我想說什麼卻覺得喉嚨裏一陣哽咽,她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又有誰是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哪個人沒有不得已的時候呢。
回到茶城,我終於呼吸到了久違的新鮮空氣,我發現小城市也有小城市的好處,空氣相對清新,生活節奏緩慢,心情也變得閑適悠長。但閑適悠長也隻是隻能對我這種剛從他鄉回來的遊子,同樣處在茶城的秦羽岩卻生活在緊張和壓力中。
我去一中找他,我們沿著操場緩慢的走著,我看著熟悉的校園和那一張張不再熟悉的麵孔,有種物是人非的滄桑之感。而秦羽岩也變得不似之前那樣樂觀,眉宇間洋溢著淡淡的哀愁,我知道在這樣的壓力下,誰都可能變得壓抑而敏感。我沒有說那些加油鼓勵之類的話,我隻希望我的到來能讓她在緊張的罅隙中放鬆片刻。“還記得我們最喜歡的歌嗎?”我問她。“記得啊!”於是我們一起唱起了那首《勇氣》:我們都需要勇氣,去相信會在一起,人潮擁擠我能感覺你,放在我手心裏,你的真心……
唱著唱著我就哭了,我再也沒有了,十六歲那樣愛你的勇氣。
秦羽岩問我:“你有沒有和路逸文聯係啊?”
我的心猛的一顫,“沒有啊。怎麼了?”
“聽駱皓說,有一次在網上碰到他,他向駱皓打聽你呢。”
“打聽我什麼啊?
“問你高考的情況啊。”秦羽岩說,“駱皓告訴他你去北京了,他就不再說話。”
我的眼淚又一次流下來,他還記得我們的北京之約嗎,他還記的他曾對我說過,不見不散嗎?
回到家後我立馬打開電腦查看我的郵箱,係統顯示有八封未讀郵件,我一封封的看過,除了廣告都是一些同學發來的祝福賀卡,沒有,沒有他的郵件。
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會再有了。
我拿出小刀在手背上一道一道的劃著,看著血珠大顆大顆的滲出,然後麵無表情的去拿創可貼。
大二的春天,沈晨樹邀我去香山寫生。
“那裏景色很美,一定會激發你的創作靈感。”
我猶豫著不想去,自從最後一次從那種植著向日葵的山上下來後,我懼怕聽到一切有關山的字眼,更別提去爬山,我寧願去湖畔畫一池殘荷,也不願意麵對一整個山坡的爛漫野花。可是看著沈晨樹受傷的眼神我又於心不忍,最終還是答應了。
沈晨樹在前麵開路,我背著畫架緊隨其後,我們找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僻靜之處,他幫我把畫架支好,然後坐在旁邊的草地上看書。很快我便投入到創作中去,我畫著開的粉粉頹頹的櫻花,還有樹下看書的少年。如果我的心還是一張白紙,我多麼想和這個少年並肩看滿山的美景啊,可惜,對一個曾經滄海難為水的人來說,再多良辰好景,也隻是虛設。
我決定把這幅畫送給沈晨樹,感謝他一直以來像天使那樣守護在我身邊。
下山的時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腳崴了,左腳整個腳背都腫了起來,疼痛難忍。沈晨樹不由分說的背起我下山,在山腳下攔了輛的士去了附近的醫院,X光片顯示左腳趾骨輕度骨折,在一段時間內會行動不便。上了藥之後,沈晨樹送我回到出租屋,把我安頓好之後他就出去了。半個小時後他提著一大袋東西回來,“你要多喝骨頭湯才行。”說罷便去廚房忙碌了。我看著他跑來跑去心裏不忍,“沒事的,我吃點藥就好了,不用這麼麻煩!”他衝我憨厚的一笑,“你就老老實實呆著等著喝湯吧!”怕我無聊,他又從櫃子裏找了本書給我看。兩個小時後,沈晨樹扶我到客廳,隻見餐桌上擺著香噴噴的骨頭湯,我要自己來,他偏要喂我,用湯匙舀了一口輕輕的吹著然後小心翼翼喂到我嘴裏,“嗯,手藝真不錯!”聽到我的稱讚,他高興的像個孩子似的,“那以後我天天做給你吃!”
此後,沈晨樹每天都要趕過來看我,有時候提著保溫桶,裏麵是煲好的骨頭湯;有時候買了新鮮的排骨過來現做給我吃。他在網上看到“十穀米”是養生良品,又特意去超市配了那十種穀物給我做飯煮粥,儼然一個經驗老道的家庭婦男!
看著他忙碌的身影,我想起了曾經的我,也像沈晨樹這樣,為了心愛的人,一下課就往另一個學校跑,為他奔波為他做飯,不辭勞苦,笑比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