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海外遊子的張曼新,作為舉目無親的張曼新,作為尚未有棲身之地的張曼新,此刻看到鮮豔的五星紅旗,看到中國駐匈牙利大使館的字樣,那激動,那喜悅,那親情,無論使用什麼樣的字眼兒來形容都不會過分。
“到家了!”張曼新兩眼撲閃著激動的淚花,心裏由衷地說。
是呀,中國大使館在所在國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的全權代表,把祖國視為母親的海外遊子們,怎麼能不把大使館看成是家呢?
既然到了家,自然就會產生進家的渴望和急切。
樂樂跑到大使館門口,剛要揮起拳頭敲門,卻被朱寶蓮製止住了:“不要敲,那紅的小鈕鈕是門鈴,你夠不著,讓你爸按。”
張曼新搶步上前,抑製住沸騰的心潮,用力按下了門鈴。
“叮鈴鈴……”清脆的鈴聲,在門口響起,響亮悅耳,宛如伏天“咕咚咚”喝下幾口冰鎮汽水,透心的酣暢。
大約過了幾分鍾,大使館的門方喑啞地開了。
但是,門隻開了一個縫。
一個仿佛四十多歲的中年女人將頭探了出來。
“你們是幹什麼的?”中年女人問道。
張曼新急忙自報家門,臉上洋溢著喜不自禁的企盼:“我叫張曼新,我們一家人從中國來,剛下火車。”
“你們找大使館幹什麼?”
“我們想通過大使館了解一下匈牙利政府對中國人的投資政策。”
張曼新的話一說完,那中年女人一咂嘴:“你提的這個問題,我們大使館不掌握,你還得找匈牙利政府的有關部門去了解。”
張曼新苦澀地說:“可我們剛到匈牙利,語言又不會說,叫我們找誰呀!”
“你們要是真想了解什麼,那就等上班後再來吧!”中年女人說完,將頭縮回到門裏,大門也隨之一聲不吭地關上了。
張曼新是懷著一顆冰涼和失落的心,兩條腿似灌了鉛一樣沉重地離開大使館的。
“老張頭,咱們現在到哪裏去呀?”朱寶蓮見張曼新神色不爽,憂慮地問道。
“哦!”張曼新應一聲,立刻意識到自己方才的情緒不對頭。此時,越是在困難的情況下,越需要自己挺直腰杆,帶領家人迎接困難,並戰勝困難。隻要你勇敢地麵對生活,生活是會真誠地給你以回報的。
想到此,張曼新鎮定情緒地引用了一句不知出自何種典籍的名句:“上帝關了所有的門,也會給人留一扇窗。”然後取出一封信,信封上用英文寫著一個在匈牙利羅蘭大學讀書的中國女留學生的名字和地址。這個女留學生是張曼新的一個朋友的親戚,他這個朋友告訴他,到匈牙利以後如果需要幫忙的話,可以找找她,並附了一封信。張曼新對蹦蹦說:“攔輛出租車,把這個信封上的地址叫出租車司機看看,去羅蘭大學!”
這樣,張曼新一家五口來了個“按圖索驥”,順利地來到羅蘭大學,又順利地找到了這個中國女留學生。
這位女留學生是姐弟二人,同在布達佩斯讀書。她見張曼新是國內的朋友介紹來的,又是中國老鄉,分外熱情。她詢問了很多國內的情況,並給張曼新一家做了一頓便飯,還給他們提供了一個極其寶貴的信息,即匈牙利由計劃經濟轉變為市場經濟後,鞋帽服裝和日用品非常匱乏,一些從俄羅斯、印度、越南來的商人,還有極個別的中國人,在多瑙河畔擺攤,不過都是小本經營。
張曼新聽了這個信息,心裏像吃了顆定心丸,微皺的眉頭熨平了。
飯後,張曼新帶領家人來到一家青年旅館,安頓了下來。
善於捕捉和利用機遇的張曼新,決心在多瑙河畔奮力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