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節 東方羅賓漢(2 / 3)

“您也沒有簽證?”有人問張曼新。

“有。”張曼新身上持有可以在匈牙利居留三年的黃卡,他說著掏出護照亮給大家看。

這些人不認識張曼新,不過見他一副熱心公益和樂於助人的樣子,就抱著一種有病亂投醫的心理,說:“那我們就聽你的吧。”

張曼新說:“好,大家既然信任我,我馬上就去交涉。”

但是,當張曼新將“交涉”兩個字吐出口,心裏卻隨之“咯噔”一跳:交涉,怎麼去交涉呢?自己雖然到匈牙利的時間不算短,但是,至今卻依然不會說多少匈牙利語。怎麼交流?於是,他當即決定用電話通知長子蹦蹦和次子彤彤,要他們立刻趕到紮洪。蹦蹦和彤彤的匈牙利語已經說得很好,趕來完全可以當他的翻譯。張曼新叫蹦蹦和彤彤來還有一層用意,即自己要是萬一有一個意外,他們兄弟也好幫上一把。

起初,蹦蹦和彤彤聽說紮洪發生的情況,勸張曼新說:“爸,這種事您最好別管,涉及到那麼多國家的人,鬧不好邊檢人員認為您帶頭鬧事,把您拘留起來,要是再扣下您的簽證,會更麻煩。”

張曼新知道兩個兒子是擔心他的安危,說:“不管怎麼行?這幾十個中國人是咱們的同胞,我哪能一走了之?”

“爸,您雖然說的一點沒錯,可那幾十個中國人與咱們無親無故。再說,這種事情咱們主要是管不了。”

“好了,你們不要再講了,你們馬上開車過來!”張曼新看到情況緊急,有些不悅地向兩個兒子下達了指令。

為了爭取主動,張曼新帶上一個會講英語的人作翻譯,來到邊檢站,向那個邊檢官模樣的大漢禮貌地一點頭,然後自報家門:“邊檢官先生,我叫托馬斯·張曼新,是那幾十個中國人選出的代表。”

邊檢官模樣的大漢聞聽一撩眼皮,從藍色眼珠裏甩出一道鞭梢兒樣的寒光,抽在張曼新臉上:“你有沒有簽證?”

“有,而且還有三年的居留權。”張曼新遞上自己的黃卡。

邊檢官模樣的大漢接過來瞟了一眼,接著一甩下巴頦兒:“你可以出關了!”

張曼新急忙表示道:“邊檢官先生,您聽我說,我找您不是為了我,是為了他們!”他說著一指遠處那三十多個正神色驚慌地怕被警察搬走行李包裹的中國人。

邊檢官模樣的大漢順著張曼新手指的方向一看,鐵板似的臉蛋子“呱嗒”一沉:“他們與你不一樣。他們沒有簽證,要馬上離開這裏!”

“邊檢官先生,請聽我解釋一下,”張曼新滿臉含笑地說,“對於中匈兩國恢複簽證的協定,我們都應該堅決執行。可是,他們這些人是七八天之前離開中國的,他們上火車的時候還不知道恢複了簽證。”

邊檢官模樣的大漢沒有做任何回答,見外麵幾百名外國人吵吵嚷嚷地不肯上火車返回莫斯科,氣咻咻地衝出邊檢室,命令邊檢人員和警察,強行把他們的包裹行囊搬上火車。

“大家沉著氣,不要怕!”張曼新發現在三十多個中國人中,有的見警察這樣凶,怕再呆下去不會有結果,開始發生動搖。他立刻意識到,隻要有人帶頭上火車,其他人就會馬上隨大流,那時再勸告大家留下來堅持到最後勝利,就相當困難了。所以他激昂地對大家說,“你們應該想一想,你們離別父母和妻子兒女,千裏迢迢地到匈牙利幹什麼來了?你們再想想,今天遇到這麼點困難就想溜之大吉,以後還能幹成什麼事業?”

他說到這裏,愈發加重語氣講:“既然你們想到國外來闖世界,就應該做好不怕任何風險的思想準備。世界上哪有多少一帆風順的事情?再說,匈牙利是法製國家,隻要大家堅持住,懇切地說清楚理由,我相信邊檢站是會通情達理的。他們不但會允許你們入境,而且即便把你們的行李拉走最後也會還給你們的。就是退一步講,即使損失點兒貨物,比起能夠留下來又算得了什麼?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大家能夠入境,生意做起來了,這點損失立刻就會彌補上。”張曼新鏗鏘激昂地說到這裏,一雙炯亮的目光閃爍著豪情,話音也陡地高亢,“最後,我再向大家聲明一遍,隻要你們信任我,聽從我的指揮,我保證與匈方邊檢人員交涉到底,不管遇到什麼複雜的局麵,我都不會丟下你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