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原一直看著林倫,並沒有注意到女兒臉色的變化。倒是林倫將這些收在眼裏,解釋也適可而止。
見他沒說出什麼,蔣芷歡暗鬆了一口氣。
“小女明日將參選太子妃。”蔣原淡淡地說。
聞言,林倫臉色不易察覺地微變,蔣芷歡卻一臉平靜。
“怎麼不見蔣伯母?”林倫問道,他口中的“蔣伯母”正是皇帝的胞妹——寧長公主。
“母親病了。”蔣芷歡知道父親不許人談到母親的病,代父親說,粉臉上籠上了一層哀戚,楚楚動人。
“病的重嗎?希望她早日康複。”林倫感覺到突然緊張的氣氛,小心地祝福。
這個陰柔俊秀的男子果然如他所料那般,並不簡單。剛見麵時,他極力表現出一副慈愛的樣子。在自己談到某些話題時,他卻不易察覺地改變神色,自己卻無法揣測他心裏所想。
這次見麵,恐怕不是故人相見這樣簡單。
“你的手腕怎麼了?”蔣原看見蔣芷歡的手腕上了藥水,緊張地問,暗轉話題。
旁人會以為他的緊張是出於對女兒的關愛,然而蔣芷歡明白,父親是怕這傷會影響了選妃之事。
“練舞的時候摔了一下,擦傷的,爹放心,明天就好了。不會留痕的。”蔣芷歡找了個原由掩飾受傷的真實原因。
旁人會以為她讓父親放心的是她的傷情,然而蔣原明白,女兒讓他放心的,是選妃之事。
“那就好,那就好。”蔣原鬆了一口氣。
“咦——爹,歡兒好象也有一塊這樣的玉佩。”看到父親手中的玉佩,蔣芷歡心中生疑,取下掛在腰間的一個白玉佩——和龍佩一樣的質地,一樣的色澤,不一樣的是,這是一塊鳳佩,形狀較小。
“芷歡,你該回去睡了,睡好覺,明天氣色才會好。”見女兒拿出鳳佩,蔣原神色變換數次,開口命令女兒。
“是,爹。”蔣芷歡恭敬地說,行了一個標準的告退禮。
“伯父,讓倫兒送送芷歡妹妹吧。”見門外夜幕降臨,林倫提議。
聞言,蔣芷歡停下,看著蔣原,秀美的眼中浮現一絲期待。
“不用了,”蔣原脫口道,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硬,他並無尷尬,顯出一個官場老手的圓滑,不動聲色地解釋道,“芷歡有丫鬟送,而且她是在蔣府。芷歡,還不快回房?”
“倫兒,你也該去睡了,我已吩咐過下人為你整理好了你的房間,他會帶你去的。”見女兒已走遠,蔣原叫進一個小廝,將林倫帶到了客房中。
當屋內隻剩下蔣原一人時,一抹莫測的笑爬上了他的嘴角,陰柔俊美的臉因這一笑而顯出幾分詭異。
跟在小廝的後麵,林倫心中並不平靜,與失散多年的故友之子相遇,蔣原的眼中並沒有由衷的高興。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後,他曾廣泛探訪,知道父親生性淡泊,根本不可能做下謀反之事。而那個通敵密牒卻真實地在他府中找到。這一切,該如何解釋?
正想著,看到一間亮著燈的房,燭光將淡紅色的帷幔暈上窗紙。
“這是小姐的閨房嗎?”林倫似是無意地問道。
“是的。”
看著那間房,林倫的思緒徹底被打斷。
“小女明日將參選太子妃。”
這句突然響在耳際的話讓他心中一痛。
初次相見時,那個女子氣的少年,率真野蠻,對江湖有幼稚的興趣。再次見麵時,那個溫婉的素衣少女,沉靜的麵容掩蓋了喜怒,是即將參選太子妃的貴族。到底哪個才是真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