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當年的倘在繈褓中的嬰兒,已懂得走路,她的頭發仿如瀑布,又銀又綠的長發,綠色的,像長著青苔的懸崖,銀色的,像高高流瀉而下的水花,微風細細吹起,像白銀水花四濺。
劉嬤嬤日夜眺望,當日依依話別,美得蒼白的女人,再也不曾回來,沙華國被諸火國窺探了三年,戰火的烽煙,終於飄起,沙華國的王和王妃,日夜受著百姓的詛咒,原因是他們沒有交出沙華公主的下落。
諸火國憑借上夤大師突然離世是與沙華國詭異公主出生有關的借口,展開對沙華國的攻打,往日的和平不再,沙華國民,因為遷怒,而自降向諸火國,沙華王宮,已是一座不堪一擊的死城。
一聲戰鼓響徹雲霄,諸火國的軍隊長驅直入,直搗沙華王宮,斷垣殘壁,王宮內一片狼藉,傳聞,諸火國的軍隊,發現沙華國王與王妃雙雙自縊於薔薇宮,諸火國的戰旗,在沙華王宮內揚起。
往日繁榮昌盛的沙華國,在短短三年內沉沒,應驗了上夤大師的國之將亡。
農曆,七月十五,中元節,傳說中的鬼門大開,各街各巷上,人人焚燒祭祀,一陣風揚起,白色的紙張滿天飛舞,沙華蹲在巷口,神情專注地看著燒紙祭祀的人。
倏地,一陣鼓樂響起,一支華麗的隊伍,從巷口那頭走來,沙華看到五彩旗幟飛揚,一行青色衣著的人抬著轎子,狀若船隻,從巷子經過,長長的人群中,數以百計,沙華幽綠的眼睛緊緊看向隊伍,一陣詭譎的感覺襲來,沙華努力搖頭,仰高天真童稚的臉。
那些人的臉,蒼白如紙,又帶有青綠,眼眶赤紅,走路時,像風一樣掃過,焚燒中的冥紙隨著他們的路過,而張狂舞動,他們的臉上,隱隱透著寒氣,其中一人,遠遠地朝沙華露出怪笑,沙華一陣驚慌,像受到某種驚嚇,她拔開小腿直奔回屋。
“砰——”沙華將門重重掩上後,附在門板上喘氣,心有餘悸地回想著剛才的一幕,透過門縫,還可以看到那支壯麗的隊伍,她的小手扳緊門板,幽綠的眼珠轉動不停,人群之中,她看到一名臉無表情的男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傳透全身,像在那個地方曾經見過,他,是誰?高高地坐在那錦麗的馬車之上。
“沙華”劉嬤嬤突然出現,不明的看著沙華,“外麵有什麼好看的?看得這般專注”劉嬤嬤不解地朝外張望,沙華細小的身子一下擋在門前,緊張地搖著小手,“沒,沒什麼看,真的,沙華不騙嬤嬤!”
劉嬤嬤好笑地看著沙華搖得跟浪鼓似的頭,輕輕撫著她的發絲,“讓嬤嬤看看,我的小沙華在看些什麼”劉嬤嬤拉開沙華,打開門,一陣涼風迎麵襲來,外麵空空如也。
“小鬼靈精,什麼也沒有,學會騙嬤嬤了!”劉嬤嬤一把抱起沙華,往裏麵走去,沙華默不作聲地望向外麵,隊伍正漸漸隱入夜幕之中,劉嬤嬤為什麼說她騙人?難道說嬤嬤看不見那些人?
沙華與劉嬤嬤一直住在這間別苑,院子處可以看見廣袤的天空,還有滿院的黃葉,嬤嬤從來不讓她出去,在她的世界裏,隻有頭頂的天空,和腳下枯葉,除了那一次偷跑出去所看到的詭譎隊伍外,她幾乎沒與外人接觸。
“沙華,很寂寞吧?”劉嬤嬤痛愛地抱過沙華,她也想讓沙華可以像外麵的小朋友一樣玩耍,但沙華這一頭特殊的發,會輕易地出賣她,她不敢辜負王妃的重托,更怕沙華會受到傷害。
庭院深深,她們彼此依靠,慰藉,任由歲月的風塵,與指尖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