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泳客們聞訊,個個嚇得失魂落魄。雨寧向南望去,隻見在遠遠的海麵上族擁著一些人,有的泳客正拚拿地遊向四方。

筆會在三亞市舉辦。這一天天剛蒙蒙亮,南島帶領眾人啟程了,大轎車在寬闊的柏油馬路上向南飛奔。

空氣濕濕的,夾著海水淡淡的腥香,東方一片紫靄,生命在萌動。突然,一輪火紅的旭日躍了上來,冉冉升起,一片通紅,慢慢吞噬著黑暗;那翠綠的椰子樹、木瓜樹、芭焦樹,都染上了濃重的黑色,像一串串金色的瑪瑙。濕潤的黑土仿佛還留著玫瑰色的晨曦的餘痕,晶瑩的露珠一滴一滴地在草和樹葉上。鳥兒唧唧地叫起來,起初是怯生生的從樹葉叢中傳來,後來逐漸膽大起來,嘰喳嘰喳鬧成一片,枝枝葉葉間都響徹著喜悅的歡唱。

老慶還沒睡醒地倚在座位上眯著眼睛,似睡非睡,牧牧正給煙茗看手相,穗子與雨亭交談,南島正跟崢嶸議著什麼,吳憂的頭枕在夢苑懷裏佯睡,芬芳正向飛天請教詩歌。原來,湖南省裏有位重要人物正住在三亞市,南島想讓崢嶸為這個人畫一張“老驥伏櫪,誌在千裏”的畫兒,可是崢嶸有點為難,他是專門畫虎的,現在讓他畫馬,有點不對門路。

南島朝坐在後麵的心蕊歪了歪,“她畫行嗎?”

崢嶸笑了笑,說:“她是寫書法的,專門為我的畫兒題款。”

南島說:“虎跟馬差不多,您大筆一揮,有個馬形就行了,來個狂馬飛奔,我就說這幅畫在香港拍買20萬港幣,我說您是齊白石的弟子怎麼樣?”

“那不行,八竿子也夠不著。”崢嶸苦笑著托了托眼鏡。

“黃胄的弟子呢?”

“不行,他是畫驢的,驢子和老虎不是一回事。”

“那您跟誰學的畫虎?”

“我是自學成才。”

“喲,那不是奇跡?自成一派。佩服佩服!”南島遞過一支紅塔山牌香煙。

崢嶸辯:“我沒有這個口福,一聞煙味就頭疼。”

“那我也不抽了。”南島將類一磕,彈回煙盒,揣到口袋裏,又說道:“您也沒聽說,官場上有4個字諺,叫做不跑不送,原地不動;多跑不送,原線流動,勤跑多送,連跳帶蹦。”

崢嶸道:“早就聽說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比例。現在不是還有買賣官的嗎。”

南島道:“給錢不如給物,所以送畫是上策,又名貴又高雅,也夠不上行賄。”

崢嶸道:“我聽說如今又新發明,搓麻將一宿故意輸錢,等於是麻將桌上送紅包,真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是啊,是啊,現在是無奇不有啊。”南島感慨。

心蕊用手用手指點一下崢嶸的腦袋,“瞎說些什麼!”崢嶸咽一口唾,不再作聲了。

煙茗被牧牧算得有點心驚肉跳。牧牧仔細查閱了她的右手掌紋,算她30歲有一災,是折腰斷腿之為,因情感風波所致。

“什麼是貫頂?”煙茗急問,一雙眼睛瞪得跟燈籠似的。

“就是洗浴淨身之後,赤身雙膝跪地,由高人在頭頂猛拍十掌,褪盡穢氣,方可消災。”牧牧說這話時表情嚴肅,一絲不苟。

“到哪裏支找高人?我出多少錢都行。”煙茗說這話時斬釘截鐵。

“高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牧牧微微一笑,做出穩操勝券的樣子。

煙茗臉羞得緋紅,垂惠眼簾,許久才小聲說道:“那好,到三亞時我去找你……”

老慶還在恍惚之中,發出夢囈。

芬芳聽飛天講詩到了入迷的境地,她真誠地對飛天說:“你的新生,仿佛在中國詩壇的低穀中點燃了一盞希望的燈,你不愧為繆斯最鍾愛的男人。”

飛天陷入一種沉思,他緩緩道:“是的,我永遠愛世間的人們,我的熱情永遠不會結冰。詩歌,一個年輕的夢,因其年輕,才充滿了夢幻,才顯得年輕。”

飛天點點頭,望著窗戶飛馳而過的椰子林翠色相連,隨著轎車飛快的節奏,融成翠瑩瑩的一片,如同翠流在流淌。他心有所悟,吟道:

如果不曾相逢

也許心緒永遠不會沉重

如果真的失之交臂

恐怕一生也不得輕鬆

一個眼神

便足以讓海過颶風

在貧瘠的土地上

更深地懂得風景

一次遠行

便足以憔悴了一顆贏弱的心

每望一眼秋水微瀾

便恨不得淚光盈盈

死怎能不從容不迫

愛又怎能無動一衷

隻要彼此愛過一次

就是無憾的人生……

芬芳喃喃地品味道:“隻要彼此愛過一次,就是無憾的人生,這兩句是多麼深刻,多麼富於哲理。飛天同誌,再朗誦一首吧。”

飛天又吟道:

有些時候

正是為了愛才悄悄躲開

躲的是身影

躲不開的卻了那份

默默的情懷

月光下躑躅

睡夢裏徘徊

感情上的事情

常常說不明白

不是不想愛

不是不去愛

怕隻怕

愛也是一種傷害

芬芳說道:“這首詩也很奇妙,正是因為我愛你,要離開。愛,真沒辦法,愛,其實是一種傷害。感情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明白。不是不想愛,不是不去愛,正是因為愛,才要故意躲開。再朗誦吧!”

飛天又吟了一首:

我想忘記你

一個人

向遠方走去

或許,路上會邀兩個伴

與我同行

或許,永遠是落葉時節

最後那場冷雨

相識

總是那樣美麗

分別

總是優雅不起

你的身影

是一隻趕不走的黃雀

最想忘卻的

是最深的記憶

“這首詩太淒涼了,我聽了身上有些冷。”芬芳說。

飛天笑道:“其實,分手又未嚐不是一種美好的記憶!”

芬芒道:“再朗誦一首吧。”

飛天想了想,又呤道:

我不知道

是否還在愛你

如果愛著

為什麼會有那樣一次分離

我不知道是否已不再愛你

如果不愛

為什麼記憶沒有隨時光流去

回想你的笑靨

我的心起伏難平

可恨一切

都已成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