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孜曾經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初她沒有聽林軒的話，如果看著她的不是冷冰冰的死板的機器，如果她當初能夠再快那麼一點……是不是事情就是另外的樣子？是不是林軒就可以不去擋那該死的導彈？
“嗬……”林慕孜喉嚨裏溢出一聲笑，她打了個哈欠，懶懶地伸了個腰，極其不情願地從床上下來。
這浩瀚的星河宇宙之中，就從來沒有那什麼該死的如果。
她不再是當年那個隻要一想起林軒就會痛苦到發瘋的林慕孜，她也不再像年少的自己那樣無比地痛恨著身上的軍裝。
時間埋葬的不止是回憶，還有感情。
她現在甚至可以微笑著和別人說，我三叔是林軒，他是人類聯盟的英雄，我現在很懷念他。
那些絲絲縷縷不著痕跡的東西，被她近乎殘忍地壓抑在內心深處，深到連她自己都想不起來，深到她自己也會找不見。
可是自從她醒過來，這些東西仿佛活了過來，滿滿當當地溢在她的胸腔中，連一個念頭都能讓她呼吸困難，難過到要發瘋。
這是，怎麼了呢？
林慕孜十分不解，她扣好最後一顆紐扣，似笑非笑地盯著鏡子中的人。
那人也在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那個庸醫說的好像挺對。”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轉身離開。
那個軍校裏的心理醫師，當時恨鐵不成鋼地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你他媽再壓抑下去就能變成神經病你信不信！？
我當了這麼多年心理醫生就沒見過你這麼軸的人！
你哪怕隨便找個人說出來也比生生憋死強你知不知道！
她當時怎麼幹的來著？哦，她笑眯眯地站起來，一把將那小醫生的頭摁在了桌子上，手裏轉著一把順手牽來的小巧的手術刀，輕柔地對他說：
你他媽再和我這麼說話信不信老子割了你舌頭？
然後那把小刀被甩在離他鼻尖不到幾毫米，泛著幽幽的冷光。
林慕孜默默地抹了一把臉，隻怪當時年少太輕狂，現在回想起來簡直不忍直視。
不過小庸醫說得好像挺準，她感覺自己現在就和個神經病差不多了。
“林，你起來啦？”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回憶。
賽亞正從走廊那頭衝她打招呼。
“嗨，早。”林慕孜笑眯眯地招招手。
賽亞看了看外麵快要變黑的天色，嘴角微微抽搐。“林，你最近是不是遇到煩心事了？”
“咦，有這麼明顯嗎？”林慕孜訝異地摸了摸臉，然後嘖了一聲，糾結了一小會兒才苦惱道：“賽亞，你猜我追上齊天河的幾率有多大？”
“哈？！”賽亞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林，他齊……不是，追？！”到最後賽亞的聲調都奇怪地變了形。
“就現在的情況來說概率不大。”冷冰冰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正經而嚴肅。
林慕孜轉過頭，就見喬伊正站在那裏，胳膊下夾著一打厚厚的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