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帶著所有的怪物以及沒有來得及逃跑的生物,在爆炸中化作了灰燼。
曾經輝煌一時的主星係,變成了終年煙霧彌漫隕石黑洞錯落的死地,此後,鮮少有人再次踏足。
“都結束了。”
“不,還沒有結束!”梅麗爾陰蜇地盯著屏幕,“我就知道那個機器人會壞事,他以為這樣做就能將阿慕摘出去嗎!休想——”
話音未落,梅麗爾後腦一痛,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房亦近在咫尺的那張冷峻的臉。
“到此為止吧,遊戲結束,再去找些別的事情做好了。”房亦抱起她,吻了吻她的額頭,“那孩子已經夠不幸,別再逼她了。”
那棟空蕩蕩的別墅裏,隻剩下了一片浩瀚的星圖,最後消失不見。
喬伊看著躺在手術台上露娜,眼底一片冷寂。
“殿下,您確定了嗎?如果切除手術成功,露娜小姐將會忘記之前的一切。”醫生道。
“做吧。”喬伊俊美的桃花眼微微挑起,“忘了才能重新開始。”
他們的過去曾經美好無比,現在一片狼藉,逝者已逝,活著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齊天河終歸是比他聰明果決。
他們三個人中,讓他自己來承受這份折磨就好了。
因為本來,就是他的錯。
歐德納看著飛船裏的機器人,看著他們即將飛去的目的地,微笑著歎了口氣。
首領,這便是你說的最差的結局麼?
“我們要去哪裏呢?”一個小機器人問他。
“我們最終的,自由之地。”
“什麼是自由呢?”
“掙脫枷鎖之後,獲得束縛之前。”
“什麼意思?”
“現在。”
以及到達目的地之前。
哪裏來的自由?不過是,求一個生存之地罷了。
施密特放下了手中的文件,揉了揉眉心。
簡直是一場荒唐的鬧劇,卻陰差陽錯地變成了一場浩劫。
“元帥,我們贏得的是一場正義的戰爭嗎?”
“我們贏了嗎?”
“誒?難道不是嗎?”
“我們輸得一塌糊塗。”他答:“戰爭,不過是欲·望的具象,從你參與的那一刻起,便不再站在正義的立場之上了。”
“但是,這是曆史的必然……又,哪裏來的對錯。”
尼古拉斯看著被拎上來的小姑娘,唇角微勾,“安吉利亞?”
“我叫房小小!”小小梗著脖子惡狠狠的看著他。
“咿呀,你小時候還叫我爸爸呢,這麼快就翻臉不認賬了?”尼古拉斯挑眉,“以後就沒有房小小了,隻有安吉利亞。”
倔強的少女被帶了下去,古雅看著外麵的灰燼,道:“陛下,我們要回去嗎?”
“走吧,真沒意思。”尼古拉斯打了個哈欠,眯眼笑道:“所以說啊,動了感情,再厲害的人也會一敗塗地。”
古雅沉默著垂下了眸子。
“陛下說的是。”
“恒天星……”林慕孜嘴唇微動,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沒了。”
她所有幸福的時光,可都寄存在那顆星球上了,她的整個世界,也都那顆星球裏。
“真是,將好好的世界給毀了呢。”
那聲音茫然而無措,龍冶隻是更用力地摟緊了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捂熱懷裏這個渾身都冰冷的人。
懷裏的人歎了一口氣。
淡藍色的眸子倒映著外麵一片灰燼。
“我想起來了,”林慕孜平靜地看著外麵,聲音淡漠地讓人心疼,“我第一個見到的人,是房晚臣呀,他當時還穿著那件我給他挑的白襯衫。就在奇蘭星上,那天我剛找到一塊發黴的藍果蛋糕。”
林慕孜說到這裏,便沉默了下來。
“還有別的嗎?”他問。
“沒了。”她答。
龍冶釋然地笑了。
果然呢,就算到了最後,他的林朝還是沒有想起他。
“想起來了便好。”他說。
“嗯。”
林慕孜枕著胳膊,將雙腿搭在指揮台上,她歪過腦袋懶洋洋地看著外麵飄蕩著的隕石群,嘖了一聲。
她已經很久沒有再回憶過去的事情了。
仔細想想,還真像做夢一樣。
夢裏那些人嬉笑怒罵,縱橫風雲,最後都煙消雲散。
現在那些都應該被稱為曆史了。
曆史總是很沒有道理的東西,你說它有邏輯吧,似乎不全是,你說它沒邏輯吧,好像也可以,終究隻是讓後來的人看一看,說一句,啊,原來是這樣啊。
至於這樣是哪樣,不同的眼睛裏,看到的自然也不盡相同。
她嗤笑,然後臉上燦爛地笑容漸漸凝固。
所以說,房晚臣你到底去哪裏了?
自以為是的家夥。
林慕孜站起身走到了觀賞台前,透過玻璃看見了不遠處的那片灰燼海和碎石組成的隕石群。
“林慕孜那麼聰明,”她自言自語道:“可是……”
她再也造不出第二個W-1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