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笑,道:“借你吉言!”。
他還是安靜的躺著,睡顏柔和,我打開門跟他說我又來了,給他帶了鬱金香,他沒反應。我早已習慣了他的安靜,將窗台的花瓶取過來,顧自去換了水,將帶來的鬱金香插了進去。
生機勃勃的鬱金香在陽光下靜靜綻放,我走過去拿起小桌櫃上的詩集給餘杭慢慢念了起來。
我見到的是你嗎,親愛的朋友?
莫非這隻是一個模糊的幻想,
是不真實的夢,是劇烈的病痛
在欺騙地攪動著我的想象?
在這不祥之病的陰鬱時刻,
是你站在我的床前,溫柔的姑娘
笨拙、可愛地穿一身軍裝?
是的,我見到了你;我無神的視線
透過那戎裝看到了熟悉的美麗:
我用軟弱的低語呼喚我的愛人,
但在我的意識中又聚起陰鬱的幻想,
我用軟弱的手在黑暗中把你尋覓。
突然,在我滾燙的額頭,
我感覺到你的眼淚、你的親吻和你的氣息
這不朽的感覺!生命的火,
帶著無比激動的願望從我心頭掠過!
我在沸騰,我在顫抖。
你則像個美麗的幻影消失了!
狠心的朋友!你在用陶醉使我痛苦:
來吧,讓愛情使我滅亡!
在美妙夜晚的寂靜中,
出現吧,神奇的女郎!讓我再次看到
威嚴的軍帽下你藍天一樣的眼睛,
看到鬥篷,看到武裝帶,
看到被軍靴裝飾著的雙腳。
別遲疑,快來,我美麗的軍人,
來吧,我在等你。諸神再次
用健康給我送了厚禮,
還給了我甜蜜的煩惱,
這便是那隱秘的愛情和青春的遊戲。
——普希金《康複》
念完後,我合上書,牽起他的手對他說起花店的姑娘,還有室外的陽光,就像碎碎念一樣。
護工進來要給他擦臉,我接過護工手裏的毛巾和水,彎下腰給他細細擦拭,從額頭到眉骨再到鼻梁,再到下巴,看著他微微冒出的胡渣,叫護工拿了剃須刀來,親自給他臉上打上泡沫,然後小心的為他處理幹淨了胡渣。
我取笑他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長那麼一張好看的臉,出去做個騙子,八成成功率極高,複又說他自私,一個人睡那麼久,這一年來,我都沒有一個可以睡美容覺的時間。
也不知道自己說著說著就說到哪裏去了,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低頭對他說:“好了,我要走了,好久沒有見到家裏的兩個小鬼了,我要回去了!”。說著這要起身離開時,他的胳膊突然抬起,一把勾住了我的腰,輕輕一帶就將我帶進了他的懷裏。
我心頭頓時大驚,大惱有些呆滯,他的眼睛猛地睜開,眼神裏帶著光,緊接著嘴角揚起,他說:“我還沒聽夠你的聲音,說走就走,家裏的兩個小鬼有那麼好?”。
我盯著他,半天才反應過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醒了,沒事了!”。他的氣息溫熱的撲在我的臉上,片刻他的另一隻手扣住了我的後腦,然後唇覆上了我的唇,一種天昏地暗瞬間襲向大腦。他是如何撬開我的牙齒,舌如何與我的交纏在一起的,我完全忘記了,隻是被他禁錮在懷裏,感受著他熱烈而溫柔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