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年多,我第一次給老季通電話,電話那頭的老季聲音有些沙啞,我說:“老季,眉山的一切都還好嗎?”。
老季說:“回來吧!回家吧!”。
我說:“外麵的冬天很冷,早想回家了!”。
老季說:“我們都在等著你回來,你們兩苦也苦夠了,四合院的樹,四合院的人,四合院的一切都在等著你回來!”。
我抬頭,有一股熱流直直從眼眶流向了心間。
林晨養傷的那段日子餘杭一直有過來看我們,隻是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他每每離開之際都會神情落寞,跟著他一起過來的秦霜和白傑都有私下裏為他說話。
秦霜說:“感情的世界裏沒有誰對誰錯,隻有爭不爭取,餘杭沒有錯,他隻是在為了留住你努力,身在那樣的位置,丫頭,他為了你已經犧牲了太多了!”。
白傑說:“人都有衝動的一刻,餘總再會算計,在精明,在情愛裏他也隻是個普通人,夫人,餘總已經後悔了,這兩三年來,你們之間的點滴你難道真的放得下嗎?”。
他們誰都沒有說錯,我們這些人誰又敢真正說一句我沒錯呢?不過是各自選擇了各自的路,頭也不能回的一直走著。
站在走廊裏,我吸了口涼氣,然後縮了縮身子,扭頭去看林晨的病房,我說:“這麼多年,我已經累了,霜姐,別人不知道我為何會走上這條路,你是再清楚不過的,我和餘杭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場意外,我和他的終結不是因為其他人的緣故,而是我們本身就有問題,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是那個能陪他走一輩子的人,我不是沒有奢想過他的一生的,但是我要不起,身在那樣的位置上,他有太多的責任與羈絆,他需要的是一個能給他強大支持的世家,而不是一個隻會殺人的季薛,至於林晨,我們已經經不起再蹉跎了!”。
秦霜一聲歎息,然後張開雙手將我一把抱住,她說:“繞來繞去,還是回到了原點,要幸福,以後記得常給我發消息!明明是值得開心的事,娘的,我卻好難過!”。
我輕輕拍拍她的後背,我說:“老季過的很好,所以如果你可以幸福,一定不要放棄幸福的機會!”。
她死咬了一下唇,然後放開我快速轉身離開了,她以為我沒有發現,但是那低落在我頸間的淚珠早已將她出賣了,我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對白傑說:“我年少的時候,我的父親就喜歡拉著我陪他下棋,棋盤上的格局千變萬化,那時我心思通透,所以總是能將他殺的丟盔棄甲,人都說世事如棋局,如今看遍艱辛,嚐遍苦楚,才明白在人生這盤棋局裏,沒有人是可以穩贏到最後的,得與失從來都是此消彼長,帶著太重的戾氣生活,人隻會一路走近毀滅,白傑,我一直都是一個一身戾氣的人,林晨他是我的救贖,很小的時候,他的溫柔就是我所眷戀的,他教會我愛,也教會了我守護與等待,這條路太長,我需要他時刻抓著我,讓我不再迷茫,我需要有個人讓我覺得,我還是個人,我還活著,我不想活的像行屍走肉一樣”。
白傑說:“他就那麼好?”。
我說:“他沒有那麼好,十四歲以後他對我滿是辜負,為他流過的淚,為他吃過的苦多的我都記不清了,可是就是因為已經習慣了做什麼事都和他有關,所以這輩子,我已經離不開他了!”。
白傑說:“我明白了,我祝福你們!”。
我握拳在他的胸口處錘了一拳,我說:“謝謝!”,他捂住胸口誇張的向後退了一步,然後回我:“客氣個啥,咱兩誰跟誰啊!”。
我笑笑,然後和他告別,回到病房時林晨已經醒了,他已經可以不用帶著氧氣罩了,看見我進去,他向我伸開手,我走近他抓起他的手附上我的臉,他說:“手涼,上來,我給你捂捂!”。
我一聲笑出來,然後看著他的臉,我說:“躺在床上的你怎麼手也那麼涼,林先生,你都多大了,還偷聽人說話!”。
他被我毫不客氣的戳穿也不惱,反倒笑笑坦然承認,他說:“我一生溫柔,隻給你一人,未來的路無論多長,我都會拉住你,所以,煮雪,你不會再活的那麼苦楚了!”。
我將頭埋到他的頸間,貪婪的汲取著他的溫暖,閉上眼,感覺世界從來沒有那麼寧和過。
原來我一直尋找的安寧,我一直想要的歸棲之地,一直都在你這裏。
我說:“那你一定要拉緊一點,一定不要再鬆手!”。他的手附在我的頭頂,然後輕輕回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