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護士不滿道,“都是B型的父母怎麼能生個A型的兒子?!現在是十萬火急知不知道?!”

林睿突然站出來道:“我是A型,我輸血給常遠吧。”

“那你跟我進來吧!”護士說完又進急救室去了,林睿跟著她進去,而常憶和她父母則訥訥站在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秦文景在一旁疑惑道,“是不是記錯了血型?”

“不是的,”常憶轉過頭來看他,歎了一口氣,“其實,其實常遠不是我親弟弟,他……是爸媽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

“領養?”秦文景麵色一凜。

嘉心先前是坐在旁邊的長條椅上,這時猛的一怔,馬上起身過來問道,“你說常遠是領養的?是從哪個孤兒院領養的?!”

“這我不是很清楚,”常憶憂心地看了她父母一眼,“反正常遠剛來的時候也不過八九歲的樣子,他挺孤僻的,不喜歡說話,剛開始還總是跑出去,後來生了一場病,整整燒了一天一夜,醒來後就願意說話了,好似從前的事都已經不記得。爸媽也當他是親生,所以我們從來不提他的以前。”

“那、那他剛來的時候,”嘉心顫聲道,“……是不是隻說自己叫小遠?”

常憶驚訝地點點頭:“你怎麼知道?他後來什麼都忘了,就隻記得自己叫小遠,所以我們就幹脆叫他常遠了。”

嘉心隻覺得自己快要哭了,“你們家裏……有他那時侯的照片嗎?”

“老相冊裏麵應該有一些,”常憶疑惑道,“文景,嘉心她到底怎麼了?”

常憶因為要和父母在醫院等常遠的消息,所以就把家裏的鑰匙給了秦文景,由他開車帶嘉心去找相冊。

“就是在客廳的電視機櫃下,第二格抽屜,裏麵有好幾本。他生病之後也願意照相了,那時大概是十歲,你們找找吧。”常憶把鑰匙交給他,又看了嘉心一眼,目光中流露了一絲深長意味。

嘉心知道她肯定有些懷疑了,可她來不及解釋太多,也沒心情解釋太多,隻是跟在他身後匆匆離開醫院。

他發動車子,流暢駕離醫院的停車層,駛入了馬路上湍急的車流中。

“你怎麼會以為是我?”他把手在方向盤上,忽然開口問她。

她怔了一下,目光茫然地望著前方長長的車流,隻是默然。

他也不著急,隻是平穩開車,一麵靜靜等候她的回答。

“我當時看錯眼了,”半晌,她才輕聲答道,“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先是常憶差點掉下去,我已經嚇呆了,看到有人撲出來拉回了常憶可自己卻掉了下去……我隻看到一個影子,我、我就以為是你……”

她現在說話的時候,還是覺得心頭空落而驚恐。

那時的感覺,就仿佛心一下子被掏空了,她不管不顧地,隻想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一定也要陪著去。

可是,就算他真是出了什麼事,那時陪在他身邊的,應該也不會是她吧……

她微有黯然,頓了頓,又低聲道:“我想,會在這個時候撲身出來,寧可自己沒命也要救常憶的,應該隻有一個你……”

他眼中驀的一暗:“你就這麼肯定?”

她輕輕點頭,淡淡笑了一笑,“我想我還是有一點了解你的,你喜歡一個人,就會為她奮不顧身地去做一切事。”

“也對,”他冷冷一笑,“就像當年,我寧可忤逆父母和秦家的所有長輩,也要娶一個平平無奇的你。”

仿佛被戳中了傷疤一般,她驀的僵直了後背!

她想到五年前那場戛然而止的婚禮,她在婚禮上放棄了即將到手的所有,也放棄了從此以往的幸福。

一想到當年,心就會如刀剮一般地痛……

可她還是忍了痛,平靜地看向前方:“算了吧,當年的事是我不好,如今……我們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再提從前也沒意思了。”

他猛的刹停車,“文嘉心,你敢說當你以為掉下去的是我,你哭得那麼傷心的,不是因為我?!”

她怔了一下,想到醫院裏常憶憂傷的目光,想到自始至終不敢告訴他的欺瞞過往,終是搖了搖頭。

“是因為你,”她的聲音很低,可也很清晰,“隻是,因為你是我的朋友。”

他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冷笑。

他想,即便是告訴她其實他和常憶隻是普通朋友,也是無濟於事吧。

餘下的路,他和她都沒有再說一句話,一直到常憶家門口停下。

“下車吧,”他不帶任何情緒地對她說,“到常憶家了,我去開門。”

可她卻是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我們回醫院吧,”半晌之後,她輕聲道,“不管常遠是不是嘉遠,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能否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