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克多認真地聽完了我的推論,慎重地想了想,然後說道:“其實,我也有過這個懷疑。你的建議也不錯,通過為他的兒子治病,我們確實可以更近地接觸他。好吧,我同意你的計劃。”
話說到此,馬車正好又回到了候爵府,我們默契地對視一眼後,便胸有成竹地走下了車。
候爵府內果然還是那個女仆一人在等候著我們。我特意留意了一下,沒見到其他人,沒聽到任何動靜。這回我才確信這幢房子裏隻剩我們幾個人了。我實在想不通,其他人都去了哪裏?
來到候爵夫人的房間,我打開藥箱,從裏麵拿出一瓶酒精,一撮藥棉……故弄玄虛地擺弄了起來。
那女仆默不作聲,站在我身旁專注地看著我的雙手在藥箱裏忙進忙出。
得想個辦法支開她。於是,我抬起頭對她說道:“女士,麻煩您幫我找一個碗來。”
那女仆先是一頓,麵色似有不悅,但很快滿臉堆笑地轉身離開。望著她悻悻地走出房間,我將手中的酒精向帷幔潑去,然後毫不猶豫地點燃了那片白茫茫的吸魂惡魔……
燃燒了一會兒之後,我才故意尖叫了起來。火勢蔓延得很快,將候爵夫人從床上抱起之後,我快速逃離了現場。
女仆聞聲趕了過來,被眼前的場景嚇得驚慌失色,她又掉頭去取水了。維克多本以為她會用魔法控製住火勢,沒想到她根本沒那麼做,這就令他有些疑惑了,這女巫城府原來這麼深?顧不上多想,立即開始施展魔法,隻見熊熊烈火將床也引燃,桔黃色的火焰中升騰起一股股濃黑詭譎的妖氣,它與織物的濃煙摻雜交融混為一體,形成一個龐大的烏雲般的煙罩,那煙罩在維克多的眼中顯現出了真實的模樣。隻見它張牙舞爪,麵目猙獰,如惡鬼般纏繞掙紮於房間上空,那團煙雲時而成為骷髏,時而變作鬼怪,時而又化作中年婦女。它呼嘯哀嚎著從房頂直衝而來,如一方龐然巨石壓向維克多,那團虛浮抖動的惡魔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利劍般的獠牙居然閃出點點寒光!就在它即將要吞噬維克多時,從這隻淡定從容的狗狗口中輕輕飄出了幾句咒語,呼吸間,那煙雲瞬間霧化,前一秒還濃黑穢濁,後一秒就輕盈飄渺恍若置身仙境……
維克多在彌漫著濃霧般的房間裏開始收集碎化在空氣中的精氣,它們由微塵般的細小顆粒逐漸凝結,凝結……凝結成一小點浮氣,再繼續凝結,最後凝結成一片純淨透明,散發著微光的氣團。那氣團在維克多的召喚下,“嗖”得一下,竄入了藥箱裏的一個空瓶子中,隻見那個瓶子裏一下子就出現了半瓶清澈的液體,那液體還在瓶中微微地晃動著……
這一切看似漫長而繁複,實則整個過程隻花了幾分鍾而己。我此時已經身處維克多身後,得到指示後收起了那個裝著候爵夫人性命的藥箱。
女仆此時才吃力地提著一桶水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她驚訝地看著已經熄滅了的大床,空氣中白濛濛的煙霧混合著難聞刺鼻的味道縈繞於整個房間和走廊。
“哦!上帝呀!火……火已經撲滅了?”她瞠目結舌地看著我。
我點了點頭,一副極度自責的表情,愧疚地說道:“哦,真是太抱歉了,我不小心把酒精燈打翻了,所以……點著了床上的帷幔,然後……然後就把床燒成了這個樣子。真的非常抱歉,希望您能轉告羅斯維爾候爵,所有的損失我一定會照價賠償的。”
女仆直愣愣地盯著那張帷幔早已化作灰燼的大床,根本沒有聽見我在說什麼。她此刻的表情完全可以用失魂落魄來形容。我能想像得到那種勝利在望,卻因半路殺出個程咬金而導致計劃前功盡棄的悲催心情,那得多鑽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