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法利亞將一張燒了半邊的紙拿給鄧蒂斯看。紙上有些中古時代體似的字跡,好像是用一種特別的墨水寫的。
“這片紙就是我的寶藏。從今天起,這個寶藏有一半屬於你了。”法利亞說。
鄧蒂斯不願向老人的瘋狂讓步,然而老人是那樣固執地讓他讀那張紙條。為了不使老人生氣,他念了起來。
長老經過研究,已對這些被火燒過的斷句殘字做了完整的補充。他想先告訴鄧蒂斯這張紙條的來曆。
法利亞長老是紅衣主教斯巴達的秘書和密友。斯巴達的祖上凱撒·斯巴達是羅馬貴族中最高貴和最富有的一個。
教皇亞曆山大六世和國王凱撒·布琪亞急需一大筆錢。國王想出一個計策,決定封立兩位紅衣主教。這樣紅衣主教這兩頂高帽子可以賣得很多錢。斯巴達成了其中一個。
在教皇的勸說下,兩位紅衣主教將不動產變為現金。
教皇和國王又請紅衣主教赴宴。斯巴達是個很細心的人,他將財產藏了起來,並給他唯一的繼承人——他的侄子留了遺囑。但當他到達宴會現場,竟意外地發現他的侄子也在場,結果兩人均被醫生宣布為香蕈中毒而死。
國王和教皇趕緊去搶遺產。但斯巴達在一片紙上寫著“餘將餘之庫藏及書籍贈與餘所鍾愛之侄,其中有餘之金角祈禱書一本,餘盼其能善為保存,借作其愛叔之留念”。結果他們什麼也沒有找到。
教皇和國王倒台以後,斯巴達家族依舊勉強過得去。
那本金角祈禱書當作傳家寶世代相傳了下來。那傳說中的寶藏卻依舊是一筆無主財產。
後來,凱撒·斯巴達的後代、紅衣主教斯巴達將他所有的一切書籍都遺贈給了法利亞。有一天法利亞想點燃蠟燭,用了夾在祈禱書中的一張已變黃了的紙。當那紙在壁爐中點燃時,紙上出現了淡黃色的字跡,法利亞趕緊弄熄了它。他攤開那張紙,讀到了鄧蒂斯剛才讀過的那些文字。
字是用一種神秘的隱形墨水寫的,隻有拿到火上去烤才會顯現出來。
講完了這個漫長的故事,法利亞又遞給鄧蒂斯一張紙條,上麵同樣寫著一些殘缺不全的文字。合起來的兩片紙如下:
今日為一四九八年四月——二十五日,餘受教皇聖下亞曆山大六世之邀,應召赴宴,——恐彼或不滿於餘所獻之款,而望成為餘之繼承人,則將——令餘與紅衣主教凱普勒拉及賓鐵伏格裏奧歸於——同一之命運(彼二人係被毒死者),餘今向餘之——唯一繼承人,餘侄葛陀·斯巴達,宣布,餘曾在一彼所知——悉並曾與餘同往遊覽之地點(在基督山小島之洞窟——中)埋藏餘所有之全部銀條,金塊,寶石,美——玉;此項寶藏之存在僅餘一人知之,其總值約及羅馬艾居二——百萬;彼僅須打開島東小港右手第二十塊岩——石,即可獲得。此窟共有洞口兩處;寶藏係在第二洞口最——深之一角;此項寶藏餘全部贈與餘之唯一繼承人。
凱撒·斯巴達
一四九八年四月二十五日
“這就是紅衣主教凱撒·斯巴達的遺言,就是找了那麼久的遺囑嗎?誰把它補成這個樣子的呢?”鄧蒂斯問。
“我呀。憑顯示出字跡的部分來推敲內中的意義,就把它摸索出來了。”
得到這個結果以後,法利亞長老立即出發去尋找寶藏。
但帝國警務部長早已在注意他。部長希望意大利分裂,而長老希望意大利統一,而法利亞的匆匆離開使他們猜不出原因,因此他一動身就被捕了。現在,這個寶藏屬於法利亞和鄧蒂斯。
法利亞談著他的寶藏,不斷為他的青年同伴考慮逃走的方法。有一天晚上,鄧蒂斯突然醒來,好像聽到有一個人在呼喚他。他來到法利亞房間,看到老人臉色蒼白地抓住床架。他知道自己不行了,他希望鄧蒂斯還有機會逃出去。鄧蒂斯很快恢複了理智,他又取出了那一小瓶紅色藥水,希望這藥能再救他一次。
長老在昏迷之前,將所有的祝福都給了他像兒子一樣愛著的鄧蒂斯。鄧蒂斯則全神貫注地等待著用藥的時間。
但這次,藥失去了作用。
鄧蒂斯在長老屍體旁守了一夜,在獄卒送早餐前回到自己牢裏。獄卒一離開,他就又回到地道裏。當他到達那一端的時候,恰巧聽到那獄卒連聲喊叫。接著,醫生和堡長來了,堡長決定在夜裏將長老葬掉。
上鎖的聲音消失之後,牢房裏恢複了死一般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