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拳書歸主銀腿夜遁 形意還魂大師星落(3 / 3)

王薌齋這一席話正中尚雲祥的下懷,尚雲祥總欲與王薌齋比試一下器械,如今見王薌齋主動說出,非常高興,於是也說:“師父,我和薌齋就比試一下,給您解解悶。”郭雲深道:“那也好,隻是互相磋商,取長補短,不可真作。”

幾個人來到院中,尚雲祥從器械架上抄起一支大槍,雙手握定,槍杆略呈斜麵,丁八步站於院中。王薌齋隨手也拿出一把寶劍,雙手握住劍柄,右腳橫跨一步,身形略呈斜麵,劍尖高舉護住自己麵部。尚雲祥\t見王薌齋以靜等動,於是搶步上前,劈杆就是一槍,直照王薌齋胸窩便點;王薌齋身形往右一晃,槍尖落空,隨手用劍順著槍杆往前連切帶刺,身劍齊到。尚雲祥說聲不好,急忙抽身後撤,躍出兩米開外,總算將劍躲過。這時,尚雲祥感到王薌齋的劍法非同一般。待到王薌齋收式之時,尚雲祥身形往前一躍,每時機連人帶槍往前一撞。王薌齋用劍輕輕往右下方一撥,身形往左一閃,同時把劍高揚過頭,唯恐傷著尚雲祥。此時,尚雲祥大槍刺空,由於用力過猛,槍戳在王薌齋背後土牆之上,牆土紛紛下落,槍杆險些折斷。尚雲祥趕快把槍抽回來,放在槍架之上。王薌齋也把寶劍放在器械架上,郭雲深走過來說:“我方才真捏了一把汗,以後在研究器械時,再不許用真正的器械。”

尚雲祥走過來握著王薌齋的手說:“你的劍法真好,我真敬佩。”王薌齋道:“你的槍法沒有什麼花架子,極為實用,槍尖發力也很厲害,隻是缺少一點計謀。”

又過了幾天,除夕將近,尚雲祥要回山東樂陵老家與家人團聚過年,便告辭師父和王薌齋上路了。

鞭炮聲急,轉眼到了除夕夜,王薌齋為師父包了水飽,與師父共度除夕。第二天一大早,郭雲深的弟子李殿英、王福元、錢研堂、楊福山、許占鼇等前來給師父拜年。這一天,郭雲深精神非常好,麵如紅玉,又目熠熠泛光。中午吃飯時,郭雲深竟喝了有一斤白酒,還吃了兩大碗米飯。晚上,眾弟子紛紛散去。正月初二上午,王薌齋要回家探望母親,便告辭師父回到魏家林村。王薌齋的母親見兒子歸來,自然非常高興,把自己收留多日的臘肉、大紅棗、桃脯,拿出來給兒子吃。王薌齋見母親臉上又多了幾道皺紋,不安地說:“娘,兒子不孝,不能在家侍奉您,您年事已高,行動不便,我在馬莊隨郭老先生學藝,未盡孝心,……”母親打斷他的話說:“薌齋,娘理解你,懂得你的心思,你爹是怎麼死的?你要牢記。爹和娘希望你苦學武藝,做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娘受點累沒啥,家裏還有親戚和鄉親們幫忙,你盡管放心前去,一心求藝,不要惦記家裏。”

“娘,你真好……”王薌齋的眼眶濕潤了,熱淚簌簌而落,撲到娘的懷裏,雙肩猛烈抽搐著……

娘用她那寬闊的臂膀和布滿皺紋的雙手把兒子緊緊摟住,生怕他從手指縫裏溜出去。

晚上,王薌齋哼著小調趕回馬莊,他手裏拎著一籃子豬肉包子,那是母親親手包的,準備讓郭先生也嚐嚐。跨進郭家大院,四周死一般沉寂。王薌齋快步來到書房,隻見郭雲深端坐在太師椅上,穿著斬新的長袍馬褂,寬厚的臉龐上沒有任何表情,兩隻眼睛睜得大大的,整個身體顯得莊嚴、偉岸。

“師父!”王薌齋叫道,撲了上去,隻見師父一動未動。王薌齋預感不妙,用手去摸師父的雙手,雙手冰涼,再一摸心口,聲息全無。

一代形意門大師郭雲深老先生就這樣端坐而逝,離開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