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練藝場賞藝開視野 達摩洞觀摩驚回首(1 / 3)

王薌齋甚覺納悶,心想:莫不是少林寺的僧人在練夜行術,或是來了強人?他站在那裏又望了一陣兒,見沒有什麼動靜,便返回屋內睡去。

第二天一早,王薌齋起床,來到門外一瞧,隻見行林禪師正在練藝;他動作秀如貓,抖如虎,行如龍,動如閃,聲如雷。行林禪師見到王薌齋,收了拳式,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王薌齋道:“昨夜聽見屋頂好像有人走動之聲,出來一瞧,又好像有個人影一閃。”

行林禪師笑道:“那是常有的事情,江湖人稱‘天下功夫出少林’,各地好漢遊曆江湖,必來少林,少林寺又是中州樞紐之地,高手高來高去,明來明去,暗來暗去,是常有的事,爽朗點的,寺院坐坐,喝杯清茶,隱晦點的,不願通報,內外串串,不必介意。”

行林禪師引王薌齋來到後麵的練藝場,隻見有四十多個少林寺僧正在練少林棍,那些棍搏擊如飛,唰唰有聲。

行林禪師道:“說起這少林棍還真有一段故事呢!元至正年間,紅巾軍圍攻少林寺,在將要攻破少林寺之時,忽然廚房裏殺出一個燒火的和尚,他手拿拔火棍,高聲喊道:”眾法師不必驚慌,我自去應付。說罷隨即開了寺門,用拔火棍打退了紅巾軍。僧眾都驚歎他的棍法高強,爭相學習,繼而傳播。逐漸演變為現在的少林棍。那位燒火和尚自稱‘緊那羅王’,至今少林寺東梅山屋和藏經閣,還有緊那羅王的座像。

二人又往前走,隻見靠院牆根有十幾個僧人在練各種功法。地上用石灰畫著若幹朵梅花,每朵五個圓圈做花瓣,一個僧人在上麵跳來跳去,絲毫不亂。行林禪師道:“這是在練梅花樁功,練至在平地石灰所畫的梅花形中能來回自如,則可正式上樁。正式練功的梅花樁,用堅木棒五根,各長七尺,埋入地下三尺,樁頭要用鐵箍加固;每樁相距二尺,中樁立於四樁中央,呈梅花形。”

旁邊有個僧人正在高舉一個酒壇,壇中盛滿鐵砂,酒壇有雙耳,有短繩係牢雙耳,中間穿一個木棒;僧人手握棒的兩端,把壇懸起,身腰正直。王薌齋歎道:“真有氣力!”

行林禪師道:“這是上缶功,那是鐵掃帚功。”王薌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有個僧人以掃蹚腿頻頻掃踢一根木樁,“嘭嘭”有聲,聲音漸重。王薌齋見那僧人也就十二三歲,便走過去問:“你叫什麼名字?家鄉在哪兒?”

僧人停止了踢樁,用髒手抹了一把汗,弄成了小花臉。他揚起充滿稚氣的臉,說道:“大哥,您問俺是哪旮旯的?俺是東北人,法號叫悟心,俺家窮,爹娘都被洪水淹死了,姐姐插了草標子,賣給了窯子鋪,俺一口氣跑到這少林寺,出家當了光頭和尚……”

王薌齋用充滿同情的目光瞧著這個小兄弟,用手扶了扶他的肩膀,歎口氣,走開了。

行林禪師追上來,說道:“唉,來咱少林寺的,多是窮人家的孩子,有的家鄉大旱,地裂開了縫;有的家鄉發了洪水,背井離鄉;也有的不滿當地惡霸的欺壓,放火燒了惡霸的莊園。前不久,有三個姑娘眼淚汪汪來投少林寺,原來他們被人販子所騙,準備賣到廣東的妓院發介的,她們三個都是四川姑娘,路上遇到一個叫杜心武的好漢,殺了人販子,救了她們;她們無路可投,千裏迢迢跑到這裏想出家當尼姑。可咱這少林寺從未有過尼姑,於是我修書一封,讓她們去投了峨嵋山金頂的廣善老尼……唉,世道太亂,天道不公呀!”

二人又往前走去,有個僧人用軟布環束胸背,纏繞數匝,正用力搓摩,又時將肘臂屈伸,使胸部作翕之狀。行林禪師道:“這是在練鐵布衫功,練這種功夜間宜用堅硬木板為榻,使骨骼與堅硬物體相觸,日久天長漸至堅實,然後立鐵杠於庭前,下作江坑,鋪上細沙,每日晨昏,就用鐵杠練習種種姿勢,於下杠之時,則以上身各部,向沙中跌撲;這樣練至三年,再將纏繞之布解下,以木錘捶擊上身,漸漸換之鐵錘捶之,又過三年,身上各部綿軟如棉,鐵布衫功就算練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