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西子湖府衙聽冤情 紹興鎮燈會辨厲鬼(1 / 3)

王薌齋問:“方士樁是何人?”

解鐵夫道:“是我的一個朋友,原是福建少林寺心意派嫡傳弟子,也擅長鶴拳,又會‘五技撩手’,功夫精深;現在浙江杭州督軍府當保鏢。你們路過杭州時,為我捎給他一封書信,我與他分手,至今已有一年了。”

王薌齋接過書信,揣在懷中,背起背囊,告辭了方聲。方聲激動地握著王薌齋的手說:“謝你的救命之恩,後會有期!”

王薌齋問:“你傷好之後,又作何圖?”

方聲一字一頓地說:“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須努力!”

王薌齋與鼓山老道下鼓山後,朝北進發,日夜兼程,不久進入浙江地界,又過了幾日,來到山清水秀的西子湖畔。二人都是初到西湖,但見山似花冠,堤像錦帶,島如翠玉,水若魚鱗。白堤像一幅鑲著翠綠的玉帶,飄蕩在盈盈水中,蘇堤更有詩情畫意,繁花滿目,垂柳拂波,宛若一條紅翠交織的錦繡寬帶,寧靜地鋪展在水平如鏡的湖麵上,真是長虹一鑒痕,始通兩山春。那三潭印月,岸石參差,花木成蔭;水麵曲橋回旋,睡飄零,那蘇堤春曉,兩峰插雲、柳浪聞鶯、花港觀魚、曲院風荷、平湖秋月、南屏晚鍾、三潭印月、雷峰夕照、斷橋殘雪、西湖十景,好個重重疊疊山,曲曲環環路;丁丁東東泉,高高下下樹!真是亭立西湖,宛西子載扁舟,雅稱雨奇晴發;席開水麵,恍蘇公遊赤壁,偏宜月白風清!

二人來到街心,找了一家客店住下,然後來到督軍府,向士兵說明要尋方士先生。士兵進去通報,一忽兒,有一位身材魁偉的先生走了出來。他四十歲上下,身穿黑白相間的服,留著一撇小黑胡,兩隻眼睛布滿了血絲。他笑著拱手道:“原來是鼓山老道和薌齋先生到了,快請裏邊坐。”

王薌齋道:“您就是方先生?”

方士樁點點頭,引他們穿過秀廊花門,來到府後一個庭院,院內牡丹花開,芳香襲人。

言士樁引他們來到屋內,令人端來水果糕點香茶,招呼道:“快來品品西湖的鮮龍井茶。”

王薌齋從懷裏掏出解鐵夫的書信,方士樁仔細讀起來。王薌齋見他手背青筋暴露,骨格分明,知他是有神力的人。他望望四周,見屋角有個書架,紫藤木框,沉沉甸甸地壓著一撂撂拳書,有戚繼光的《紀效新書》等武術典籍。背身壁上有一幅畫,一個壯漢與一個牧童相鬥,背景是田園風光,一頭牛悠閑地在旁邊吃草。首是五技撩手;左聯是:借力推力全不費一點力;右聯是:使勁發勁須要看一寸線。

方士樁看罷信,說道:“這個‘江南第一妙手’解瘋子,還是那麼悠哉樂哉,不願攜妻帶子,盡享天倫之樂;也不願封官晉爵,耽於場之碌;更不願保鏢護院,沉於官府之務,整日野鶴閑雲,逍遙自在,唉!”

王薌齋見方士樁歎氣,又見他滿目血絲,知他遇到了麻煩,於是問道:“方先生,您近日忙否?”

言士樁歎口氣,說:“近日杭州府出了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王薌齋問。

“杭州府武林門有位中呂琳的商人,在外行商多年,晚年退居家中,擁有三十萬兩白銀;以前他居室狹小,回到故鄉後便建新宅,建成一座有房屋數百間,又有花園亭榭的大宅院。呂琳全家搬來後感非常舒適,但他隻有一個兒子和一個兒媳,此外還有一個仆婦。這麼大的宅院隻有四人居住,顯得十分冷清寂寞。不久,宅院裏忽然鬧起鬼來了。夜深人靜,呂老先生一家人常被一種淒怪誕的叫聲驚醒,令人毛發直豎。呂家四口人嚇得日夜提心吊膽,不得安寧。一天夜裏,鬼又叫起來了,呂琳等人戰戰兢兢起床觀看,隻見客廳中有閃閃的磷火隨風顫動,幾個身穿紅袍戴著紗帽手拿利劍的惡鬼正邁著小步走來走去,看樣子很像道士在念咒作法。鬼的身材很高,約在一丈以上,頭部幾乎頂著屋脊,走時搖擺不定。呂琳等人嚇得渾身發抖,不敢聲張,呂家媳婦嚇得昏厥過去……”

方士樁講到此時,心裏“噗通”亂跳,王薌齋和鼓山老道也聽得入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