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隻見有一個鬼彎腰出屋來到後院,雙雞窩中抓出兩隻母雞,又走進了廚房。不久,他把煮熟的雞拿回來,和其它的鬼大吃大嚼。另外一個鬼又拿出酒來,互相對飲。吃完以後,磷火消失,鬼也不見了……”
這時,但聽屋外“吧”的一聲,三人立即趕出屋一看,原來是個護衛端著水果進來,見方士樁說得繪聲繪色,於是躲在屋外偷聽,聽到入神處,沒留神砸了果盤,香蕉、枇杷撒了一地。
王薌齋見那護衛左耳際有一顆明顯的黑痣。
幾個人返回屋裏,方士樁喝了一口香茶,又接著津津有味地說下去:呂老先生自從見了鬼以後,每夜不得安眠,總是起來觀看鬼的活動。起初隻有三四個鬼,幾天後逐漸增加到十幾個,高深的宅院竟然成了鬼的巢穴。呂家的豬牛羊雞等牲畜夜晚被鬼烹食,第二天隻見皮毛和骨頭。過了一個多月,鄰居們都知道呂家鬧鬼,便都勸呂老先生搬家,以防鬼作崇。可是呂老先生卻說:‘鬼吃我的豬羊,不會害人,我家的豬羊多,任憑他們去鬧吧!’他邀請他的親族到新宅居住,誰知道親族們知道他家鬧鬼,沒有一個人敢來居住。照他的意思,人氣盛了鬼氣自退。看底到了,呂老先生把收得的十幾萬錢財放在新宅。這天夜裏,來了很多厲鬼,他們拿著刀殺死了呂老先生以及他的兒子、仆婦,因兒媳害怕,回到娘家,所以幸免於難。家財四十萬兩白銀也不翼而飛了。
“凶殺案驚動知府,知府派我帶人趕到現場,隻見死者有的被刺穿胸腹,有的被砍斷手足,沒有一具完整的屍體,慘不忍睹。經檢查發現,衣服財物等一無所失,隻是少了四十多萬兩白銀。但是前後門都完好無損,盜匪是從哪裏進來的呢?他們一連殘殺三人,又不是一兩個盜匪所為,為什麼在夜間竟沒有一點兒聲響呢?是盜匪的伎倆神秘莫測呢?還是別有原因?百般探索,不得其解。後來上麵也得知了此事,限令二個月內破案。可如今已過了一個多月,仍然沒有結果,這可如何是好?!”說著,方士樁嗟歎不已。
方士樁又說道:“我曾經帶著幾個護衛夜間守護在呂家,但是幾夜過去了,連鬼的影子也沒看見。一定是匪盜拿去巨款,必然不會出現,然而鬼既然是人偽裝的,自然不會什麼隱身術,為什麼在這裏擾亂了幾個月,大家都不知道鬼的來蹤去跡呢?”
王薌齋道:“方先一不要著急,我們可以幫助您抓鬼。”
鼓山老道說:“那華山劉丕顯處誰去通報,我們還要去通報我師弟劉丕顯!”
王薌齋想了想說:“劉丕顯先生有危不能不報,但目前萬先生有難,也不能袖手旁觀,拂袖而去。我倒有一個主意……”
鼓山老道說:“如何?”
“您老先生去華山,我留在杭州,先幫助方先生了此凶殺案,這關係到方先生的前程。”
鼓山老道點點頭:“這樣也好。我先去華山,等薌齋兄弟在杭州完了事,咱們在華山相會。”
方士樁道:“薌齋兄弟如肯為我分憂,我真是感恩不盡,我縱有五技撩手的絕技,也一籌莫展,韜略不足,無濟於事。”
鼓山老道火急火燎地要上華山,告辭二人,拔腿走了。王薌齋隨方士樁來到武林門呂家新宅。這宅院幽深,共有十進,王薌齋先到客廳中查看。他想:那些厲鬼經常出沒的地方是客廳,這客廳的構造可能異常。他爬上屋脊,仔細查看櫞子和棟梁聯結的地方,發現有一處梁木特別光滑。客廳是新建的,凡是木頭都用油漆刷過,顏色平勻而有漆刷的痕跡,惟獨這根梁木與眾不同。再仔細一瞧,竟發現了許多雜亂的指紋。王薌齋再繼續查看,結果又在梁木旁邊發現了一個小洞,小洞很像是人工鑿製的。他把鐵棍放在洞中,扭轉鐵棍,梁木便微微轉動,還沒轉到一半,屋脊已經露出一個大窟窿,可以容納兩個人出入。王薌齋對方士樁道:“問題出在這裏,工匠肯定有幹係。”
二人找到建造這座宅院的木工工頭,把他帶到督軍衙門追查他劫殺呂家的罪行。那工頭起初不肯招供。方士樁道:“你說不知情,為何替匪盜在梁木中預先安置了機關?”那工頭支支吾吾。方士樁有點火了,揮拳朝他擊去。王薌齋見他的五技撩手技擊懷極強,出手剛猛疾快,拳拳朝對方要害擊去,直打得那工頭頭破血流,嗷嗷直叫,最後癱坐在地。他掙紮著說“當呂琳建造這座院的時候,你們知府衙門上的護衛孫大魁送給我一千兩銀子,讓我預先在客廳屋頂安置機關,而且說事情成功還要重重謝我,我不知道他想幹什麼,就答應了。沒有想到……他竟是為了殺人搶劫。”說完後,磕頭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