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那女的往後招招手,一忽兒,那男的從房上躍下,直撲進屋內。隻聽“噗通”一聲,一會兒,那男的出來,對那女的一招手,二人又回到後院。
店主見二人離去,躡手躡腳來到老道住的房間,往裏一瞧,隻見老道躺在床上,睡得正香,他聞出一股聞的藥味。急忙返回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心怦怦直跳。
雞叫三遍,店主悄悄起來,他來到後院那一男一女住的房間,見屋門大敞大開,那一男一女不知去向。他見床上雜物狼藉,收拾房間時,發現地上有一支蘆管,連忙拾了起來,藏在自己的房間。他又來到老道的房間,見老道仍在熟睡,便沒有驚動他。他百思不得其解,這一男一女不知何意,老道破衣爛衫,又無多少銀兩,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天色大亮,店主見老道仍然沒有起床,便又來到老道房間,他用手去推老道,但見他一動不動;他有些慌了,忙用手探他鼻息,呼吸已停,老道手腳冰涼,已經死了。他大吃一驚,想去報官,又怕說不清楚,想在這荒山野地,人煙稀少,把老道埋了算了。店主把老道拖到客店外的一座小土丘上,用鐵鏟掘了一個坑,剛要埋下,又想老道的衣服如果當給村野人家,或許也能有幾個錢,於是剝光了老道的衣服,把他埋了。
今日王薌齋前來投宿,問起有無見到一個老道,店主可有些慌了,他趁王薌齋睡去之機,於是想把老道的衣服燒了。沒想到被王薌齋發現,於是帶他來到老道埋葬之處,後又想起還有支蘆管,覺得這蘆管有些來曆和用處,於是乘王薌齋不備,溜到自己房間,想把蘆管藏在地窖裏,然後逃走。
王薌齋接過蘆管,知是一個吹熏藥的藥管,那蘆管雕琢精細,管上雕刻著遊龍,管口已經泛白,是嘴咬過的痕跡。想蘆管的主人已經多次使用此物。蘆管的兩頭各有一個金箍,以防管體斷烈。現在王薌齋已經明白,那一男正是鷹爪小白猿白猿,那一女就是他的姘婦福州知府的女兒林鶯啼,鼓山老道肯定是被他們合謀殺害的。
王薌齋收藏了蘆管,決意第二天早晨上山,於是回到屋內。睡至五更時分,猛聽前院有動靜,於是趕快披衣起來,來到房上,沿著房脊,來到前院店主的房間上麵,聲間正是從這裏發出來的。
“那根蘆管呢?”傳出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聲音有些耳熟。
“快他媽交出來,不然老子要了你的命!”又傳出一個男子惡狠狠的聲音。
“不……不在我手裏,我交給了後院那個壯士。”傳出店主顫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音。
王薌齋探頭往裏一瞧,鷹爪小白猿身穿白衣白褲正抓著店主的衣襟,滿臉凶相。旁邊有個女子,身材窈窕,王薌齋看她背影有些麵熟。這時那女子突然轉過身來,王薌齋一見,簡直驚得幾乎掉下房來。那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在峨嵋山上相遇的那個金桔,那個與他相處了幾個月的山標姑娘!王薌齋說什麼也不敢相信,金桔就是福州知府的女兒林鶯啼,就是一個滿手沾滿鮮血的殺人魔王!可是林鶯啼為什麼要扮裝金桔,為什麼要偽裝一個四川姑娘在洗象池與他相遇。他竟跟這個殺人魔鬼同住一個房間。王薌齋依稀記起,猴群見到林鶯啼時一副恭恭敬敬的樣子,這群勢利猴!王薌齋終於明白了,她騙取他的目的是為了賺取更多的拳術。在峨嵋山臥雲庵的那段日子,王薌齋曾經教給林鶯啼一些形意拳、輕功和護身術。
想到這兒,王薌齋一陣氣惱,這時,猛聽林鶯啼大叫:“房上有人!”接著,一個亮晶晶的東西朝王薌齋麵門射來。王薌齋手一伸,接在手裏,低頭一瞧,是一隻鐵鴛鴦。此時,小白猿和林鶯啼接連從窗戶躍了出來。
林鶯啼認出了王薌齋,一聲冷笑,說道:“多謝王薌齋授拳,想不到走遍天下,今日在華山腳下相遇,極感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