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晏初翻牆而入,輕悄悄落在院子裏,雖說這身體沒有內力,但他悟性高天分好,習武多年的心法仍在,動作敏捷地翻個牆還是沒什麼問題的。雲朵入宮後,他仍舊不放心,覺得不能坐以待斃,於是前去找程子然,欲說服他進宮幫襯。可是他剛到程府,就見皇帝身邊的傳話太監從裏頭告辭出來,不一會,程子然也換上朝服出來了,神色凝重地搭上轎子往皇宮方向去了。晏初前後一聯係,便知是前日刺客之事敗露了。晏初此時身不由己,也隻能祈禱雲朵不要在關鍵時刻胡言亂語,一切交給程子然處理。他想了想,覺得應該寫一封密信,想辦法交給謝蘊慈,勸他盡快向炎景帝拋出橄欖枝。剛欲向書房走去,隻覺頸間一寒,有把冷冰冰的匕首抵住了他的脖子。“敢出聲,我就殺了你!”那聲音在黑暗中低沉卻無比熟悉,晏初頓住腳,心頭一震。那人以為他就範,緊接著低喝。“晏初在哪?帶我去找他!”晏初側目,輕聲道。“謝蘊慈?”那人手上匕首徒然一抖,不慎在晏初脖子上劃出一道血痕,晏初悶哼一聲,唇邊卻帶著一絲笑意。“還是這樣沉不住氣,你怎麼能成大事?”那人剛想開口,晏初瞥見院中一隊提燈籠巡夜的家丁,忙抬手製止了他。“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跟我來。”謝蘊慈謹慎地打量著對方,不過是個比自己矮一頭的弱女子,諒她也沒膽子耍花招,於是將匕首移到她腰間,逼著她往前走。確定外頭沒人,晏初這才關上書房的門,走至桌邊剛要把燭火點燃,謝蘊慈急速捉住他手腕。“不許點燈!”晏初側目。“我既然知道你是誰,你還怕我看見你的真麵目?”謝蘊慈一想也是,這才默默放了手,隻是抵在對方腰上的匕首始終不肯移開。晏初卻不在乎,他徑自點亮燭火,房間裏立刻明亮起來,謝蘊慈的摸樣在光暈下瞬間無處遁形。他囚衣破爛形容黑瘦,滿臉胡渣,腳踝上還掛著沉重的鐐銬,狀極狼狽。絲毫找不到在沛城兩軍交戰時,陣前英姿颯爽的痕跡。晏初想到是自己親自將他送進牢籠,不禁動容。“謝蘊慈,這一個月你受苦了。”謝蘊慈毫不領情,惡狠狠道。“你究竟是晏初什麼人?怎麼認出我來的?”晏初想了想,覺得他在朝中還有許多大事,暫時不宜向謝蘊慈坦白身份,不如借陸雲朵搭個線,於是道。“我叫陸雲朵,目前是晏初府中的一名使女,至於我真正的身份,我暫且還不能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很早就認識你了,說起來,我隻會幫你不會害你。”謝蘊慈上下打量著他,冷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晏初笑了笑。“你五歲那年,同蘇離宣一起,將謝伯伯心愛的錦鯉釣上來煮了,為這事,你們倆被各自的父親一頓好打,這件事,你還記不記得?”提起蘇離宣,謝蘊慈心中一記猛痛,那個兒時最好的玩伴,早在多年前,就和蘇伯伯一起死在秦氏的鍘刀之下,連屍首都未曾找到,塵封的記憶被她這樣輕描淡寫地提起,謝蘊慈倏然睜大雙眼。“你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