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搬到了聖王殿,她也隨我住了進來。
一切很平靜,卻又顯得那麼突兀。
自從聖王延聖之後,她便再也沒有喚過我的名字,甚至根本不跟我說話,有的時候我叫她,她也隻是向我雙手交疊,單膝跪在地上,冷冰冰的說:“聖王,有何吩咐?”
我不說話,也不理她,心裏悶悶的,我感覺我在得到某些東西的同時也在失去某些東西。
聖王大宴的那天,我穿著潔白的聖袍,坐在高高的聖台之上,地下全是向我朝拜的人,我緊張的手心出汗,目光急速的在人群中穿梭,最後停留在那摸鮮豔奪目的紅上。
淨亂也抬起頭來對我笑,他吐了吐舌頭,無聲的告訴我:“傻瓜,要堅強!你可是聖主,別讓哥哥失望。”
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感動的我眼眶微紅,深吸了一口氣,猛的站起,一揮寬大的長袖,我鏗鏘有力的對著那些脊背大聲的說著:“吾乃夙月,聖度新王!”
久久的那八個字一直回蕩在我耳邊,大殿裏一片寂靜,我不安的坐在聖王金碧輝煌的椅上,淨亂抬起頭來,目光如黑色深淵一般深沉冷酷!
角落裏她看著淨亂秀眉緊鎖。
聖王宴舉辦了三天三夜,她幾乎是寸步不移的跟在我身後,冷著一張臉,不發出任何聲音。
“想什麼呢?”聲音在我耳畔響起。
我一回頭,骨骼分明的手握著酒杯,後麵是淨亂那妖邪狂魅的臉,他說:“這可是我親自為你量得,快嚐嚐看,看味道怎麼樣!”淨亂說著話的時候,眼睛冒著皎潔的光,跟傳聞中的狐狸幾乎一模一樣。
輕笑著,抬手,還沒接觸到酒杯,她說:“聖王,小心!”
我的手一抖,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他是我哥!”
語氣不變,她望著淨亂:“聖王,小心!”眼神冰冷!
久久的,我就這麼看著她的側臉,雙手在兩旁握的顫抖,心中一片死寂,我說:“滾!”她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下意識的抬起頭,又飛快的落下,盡管動作一氣嗬成,但我還是看到了她赤媚紅瞳裏的痛。
血淋淋的。
我一度在心中責怪自己,我知道她是在保護我,但是她不可以懷疑哥哥的。絕對不允許。
連我自己都不舍得去懷疑。
她又怎麼可以!
接過淨亂的酒,看著她低下被長發遮住的臉,用力的仰頭飲盡,酒味很淡卻也綿醇一直滑到心裏火辣辣的。我說:“好喝!”
淨亂拍著我的肩膀神氣的挑著他那秀氣的細眉:“不愧是我妹妹,好樣的。”
我沒有心思聽,目光依舊在她身上,她安靜的握著她的赤魔劍,仔細看才發現,她握劍的手一直在滴血,一顆接著一顆似珍珠般得血在空中凍結,落到地上輕彈了一下,滾向人頭湧動的人群中。
我說:“對不起!”
她卻說:“聖王,您言重了。”
她生氣了,以前無論她怎麼稱呼我聖王都不會對我說您的,用力的一根又一根的掰開她的手,她也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直到我掰開她最後一根手指,赤魔劍“啪”的一聲掉在地上,她才如夢初醒,用另外的一隻手一握,赤魔劍在地上一個旋轉,飛滑到她手上。
我的手有發著淡淡的綠色的光芒,在她手上輕輕釋放,離開時,已恢複如初。
用力的握著她的肩膀,強迫她看著我的眼,一字一句的說:“他是我哥哥,所以要相信他!”我對她說著,也對自己說著,眼前的視線開始模糊,強壓下口中的血腥,微笑著回頭看著淨亂,我說:“哥哥,你說我說的對嗎?”身體不受控製,刹那間消失在大殿上。
白光在聖閣閃現,我倒在聖閣的地上,鮮血不停的從口中流出,在地上凍結成一個怪異的形狀。
醒來的時候,淨亂扒在我的床邊,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股驚人的冷豔!
伸手撫摸著他那璞玉般溫潤的臉頰,如蝶翼的長睫輕扇,他迷茫的像個迷路的孩子一樣傻傻的看著我,最後尖叫的拍著自己的臉大笑,一邊笑,一邊狂喜的說著:“夙月,你醒啦?我不是在做夢吧!”他把手伸到我麵前,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咬著牙齒,閉著眼睛對我說:“你要咬咬看,我試試我是不是在做夢!”
我一掌揮開他的手,輕笑著說:“不是在做夢!是真的!”
淨亂一拍額頭,將我緊緊抱摟懷裏,摟的我都懷疑我的骨骼都快捏碎了,他才把我放開。
“夙月,你太神了,要是我早死了。那可是魔欲古毒,你竟然什麼事也沒有?”他一臉憧憬的看著我,目光閃閃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