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餓了。”
淨亂轉身就跑,半路上又折了回來,笑嘻嘻的說:“你要吃什麼?我親自去給你做!”
我說:“哥哥做的,我都愛吃!”
淨亂呐呐的看著我,赤紅的雙瞳內風雲莫變,他低下頭,唇輕輕的落在我蒼白的唇上,然後迅速離開,笑著說“夙月,我發現我有點喜歡上你了!”
他一陣風般的消失,我傻愣在那裏,如同雷擊。
她來了,端著一碗藥,從紅色的光圈中走出來,“喝掉!”聲音像是被冰凍過一般,一字一句的砸在我頭上。
我笑的好開心,端著她遞來的藥,用力一仰而盡,然後重重的放在盤上,看著她麵帶笑意的臉,討好的說:“怎麼樣?我乖吧!”
她笑了,笑的好美,赤媚的紅瞳裏是我乖巧的樣子,她說:“很乖!”聲音有點顫,“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我向後一仰,舒舒服服的抱著枕頭大笑,“我說過要相信哥哥,像相信自己一樣的相信他!”
淨亂在門外,端著還冒著熱氣的碗,嫵媚的桃花眼波光粼粼,“夙月,要相信我,像相信你自己一樣的相信我!”
他話我記了有五百七十五年,多麼漫長的數字啊!當他再次出現在我麵前,再次笑的妖嬈的對我說:“夙月,傻瓜。”的時候,我的渾身緊繃著,哽咽著說:“哥哥,歡迎回來!”
那天晚上,我帶淨亂去了她的墓,遠遠的便能看見那裏一片碧色。
淨亂走在我麵前,一步又一步的踩著碧綠色的淚珠,走的飛快,直到,到她麵前,淨亂才說:“你殺的?”
棺木裏的她雙手交握在腹錢,臉色紅潤。
我說:“我殺的。”
淨亂指著我的心問我:“疼嗎?”
我沒心沒肺的笑著說不疼,心裏空落落的。
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飄搖,那個孩子清冷的坐在地上,擺弄著琉璃的淚。他抬頭,藍色的瞳冷冷的注視著我,他隻到我肩膀的地方,他可愛的揚起小臉,用一種難以想象的口氣對我說:“你是誰?”
我看著淨亂,他說:“格冥的孩子!”
格冥,那個隻會說,不對,不許,不能,不好,不可以的男人。
曾經的。
一度我以為他是永生的。
格冥是個奇才,他的聖靈力,可能是兩個我也難以匹敵的,以前我總是嫉妒的說:“變態!”然後他會以最快的速度將我封印在他布下的結界裏。一封就是三天。
他說:“不能!”,過了很久以後又說:“不行!”
最後走的時候,他還會酷酷的半側著頭,聲音古怪的說:“不對!”
他走的沒有聲音,雙肩卻在輕顫,我知道他是在笑。我被困在結界裏,氣的跺腳,學著他的口氣,我用力的對他大喊:“不行!”
身影一頓,臉沒有轉過來,他說:“學的”
慢慢的他轉過身來,以最嚴肅卻最無辜的語氣對我說:“不像!”
好吧!我承認我敗給他了,坐在結界裏,我悶悶的小聲嘟囔著說:“天賦異稟,必遭天譴!”
格冥似乎聽見了,緊抿的唇微微上揚,他說:“不會!”
看著他那千年不變的臉,我咬牙切齒道:“會的!”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我安慰自己,他笑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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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亂歎息著說:“格冥是靈力枯竭而死的,他一個人苦戰了兩百六十四天。”
“難怪。”心就像在被千萬根針紮,我說:“死法,不好!”
“他死的時候,是笑著的。”那個孩子幻成幻鏡,他的靈力不夠,我隻是依稀的看見格冥全身插滿了各式各樣的法器,滿臉鮮血的倒在屍橫遍野的地上,麵帶微笑,嘴角輕動。
他在說話。
我心如刀絞,袖下的手揮散了他的幻鏡,餘風甚至將那個孩子打倒在地。
格冥在說:“我愛你,夙月。”
那般強大的他到最後竟然都沒有將這五個字說出的力氣都沒有,隻是狼狽的躺在血泊中,滿臉鮮血,滿身傷痕,口型微動,嘴角僵硬的上揚,最後定格。赤瞳沉寂。暗淡無光。我覺的自己似乎在做夢,在做一個隻有死亡和無奈的夢鏡,醒不過來,也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在乎的人一個又一個的接近死亡,麵臨死亡,接受死亡。自己卻殘忍的永生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