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好香好香的烤苞米(1 / 1)

我已到不惑之年,留在我記憶中的事情數不勝數,但讓我終生難忘的要屬參加工作不久吃的那頓烤苞米。

那是七九年的一個晴好的夏日,我跟師傅去東大崗耙地,這是我進入機務排當學員的第一年。那天,我頗為神氣地手握操向杆,按照師傅的指引,將拉著重耙的東方紅拖拉機開進一片剛收獲的麥茬地裏,麥茬地的左邊是一片青青的草原,右邊是青翠欲滴的苞米林,鮮紅的拖拉機在金燦燦的麥茬地裏穿梭,走過的地方留下一片黑油油的沃土。那天,師傅的心情極好,一邊向我講述從哈爾濱下鄉時的情景,一邊教我開車耙地的技術知識,不知不覺已過了吃午飯的時間。往日,這個時候早有炊事班的同誌把飯送到地頭,可今天卻遲遲沒送來,我的肚子開始嘰裏咕啥直叫,眼看日已偏西,我禁不住問師傅,今天咋還不來送飯?師傅和藹老成的臉衝我笑了笑說:“怎麼,餓了?”我點了點頭。師傅說其他的機車都在四號地作業,可能把咱們忘了。

“那咋辦?”我著急的問。師傅依日笑著說:“一會我幫你做,保你吃得香。”

在這遠離連隊的地方,在這荒郊野外,我認為師傅在跟我開玩笑。

“停車,跟我走”師傅頗認真地跟我說。我踩住離合器,把車停穩,跟師傅走進旁邊的那片一望無際苞米林,師傅走近一棵粗壯的苞米跟前,“咋嚓”一聲響脆的掰下一穗肥碩的苞米,接著又連續掰了幾穗,我看著師傅瀟灑的舉動驚呆了。師傅向我點了點頭說:“還愣著幹啥,快掰苞米呀!”

“是,”我這才趕緊伸手握住眼前的一穗頂著紅纓的苞米,用力一擰,把一穗沉甸甸的苞米抱在胸前,又連續掰了幾穗雙手抱住,跟隨師傅走出苞米地。來到拖拉機前,把苞米放到拖拉機的鏈軌板上,師傅剝掉苞米厚厚的外皮,隻留下一層薄如蟬翼的內皮,把拖拉機的油門放到最小的位置,然後一穗一穗地放進拖拉機的排氣管裏,師傅轉過身來對我說:“等一會就好。”

大約過了七、八分鍾的工夫,師傅走進拖拉機的駕駛室裏,把油門拉到最大的位置,隨著發動機一陣震耳的轟鳴,一穗穗苞米從排氣管裏頑皮地跳了出來。師傅撿起一穗,剝開一層薄薄略微燒糊的外皮,露出一排排金黃的米粒,師傅遞到我的手裏說:“來,嚐嚐咋樣。”我捧著有些燙手的苞米一聞,一股清香沁人心脾,我情不自禁地咬了一口,那股清香難以言表,我迫不及待地吃了起來,轉眼間,隻剩下苞米核。我不顧一切地又揀起一穗大口吃起來,不一會,十幾穗苞米就全部吃光了。我看著師傅發黑的嘴唇,師傅也盯著我,我們相互笑了起來,笑聲隨著苞米的清香蕩漾在田野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