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感動(1 / 1)

那是個秋天。窗外,遠景是一幀冬天的圖畫,褐色的遠山橫立天際。中景是一排脫盡綠葉,袒露著白色軀幹的楊樹,它們像一幅屏風,稀疏地遮掩著山體。冬陽散淡似月光,氣氛寧靜如止水。近處是一扇窗,窗榻恰如畫框一般,取舍著深秋美麗的自然。我感動,感動這大自然的瞬間,這純粹的靜美令人超然物外。

那是個雨天。在一場寒意漸濃的秋雨中,從我身後傳來一陣僻僻啪啪的腳步聲。“兒子!”“爸爸!”“兒子!”“爸爸!”一位父親一手撐傘,一手抱著年幼的小兒。一條緊緊纏繞他頸脖的小手臂和被他的大背心包裹的胖小腿,跳入我的眼簾。父子倆歡快地相互呼喚著,應答著,在僻啪聲中漸行漸近,繼而慢慢遠去,那把黑雨傘下溢出的親情彌漫在雨霧之中。我的心不由一熱,嗬,那小兒今生若能記住這雨中的一幕,他將是怎樣地被愛沐浴一生?

那是在醫院。一個高大的兒子與被歲月、病痛磨損得萎縮了的父親。兩人麵對麵,兒子的雙手托在父親的腋下,輕輕地喊著:“一、二、一、二……”他在幫助父親恢複站立和走路的功能。可是,他曾經也是這樣被父親教會走路的啊!我遠遠地注視著他們,口令聲久久地在耳邊回響……

不知不覺,雨中父子與醫院父子的場景疊映在了一起。又是一個新春!兒子、父親,人生的一個輪回。起點是愛的軌跡,終點是愛的歸宿,這是一條多麼經典的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