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尋找消失的線索(1)(1 / 1)

“今年雨水少,這個池塘比往年小了好多。”於烈伸出手指觸了一下池水,幾圈漣漪迅速蕩開,將她的身影也一並攪散了。

“睡蓮隻開了一朵,孤零零的,像個沒人疼的棄嬰。”她的聲音很低沉,透出幾許憐惜和悲憫,就在她想去撫弄睡蓮的花瓣時,被於焉一把攔住。

“於烈,你為什麼說這種話,是不是誰說什麼了?”他像剛才抓住我的胳膊那樣死死抓住於烈的手,眼睛裏滿是緊張和關切。

“誰也沒說什麼呀?我不過是有感而發而已。”於烈抽出手:“哥,你再這樣莫名其妙的胡鬧,我可真的要生氣了。”她嗔怪地推開於焉。

於焉也意識到我的存在,鬆開手,扶著拐杖站起身,望向雲煙繚繞的山頂,臉上又現出一抹令人費解的恍惚。

我詫異地看一眼於烈,再看一眼於焉,不知道這兄妹倆又在演哪一出。

“淩羽,你知道睡蓮的花語是什麼嗎?”於烈笑靨如常,仿佛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我搖搖頭。

“是純潔。睡蓮就像是墜落凡塵的仙子,不諳世事,纖塵不染。當你和她對視時,所有的驕矜、傲慢與埋怨、憤懣,都會被她在揮手拂袖間不著痕跡地滌蕩幹淨。”她說。

“純潔……”我輕聲默念,忽而記起於烈在解釋她的名字時,曾說他父親認為女子就是要有些烈性才能像蓮花那樣,在這個汙濁的世界中卓然綻放,不染淤泥。

我的心中忽生一念,莫非於烈與蓮花之間有著某種與生俱來的不解之緣嗎?

“你的氣色看起來不錯。”於烈的目光一閃,望著我說。

“那要感謝你的餅幹,比藥還管用。”我說著又拈起一塊放進嘴巴裏。

“真的嗎?你要是喜歡,等到吃完了,我再給你烤。”

“太感謝你了。隻是我心拙手笨的,無以為報啊!”

“要說報答,那天你讓我進錦廬參觀,了卻了我多年的心願,我還不知道怎麼答謝你呢。”

“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有空兒的時候再給我烤些餅幹吧。”我說。

我和於烈你一言我一語地自顧自說笑著,於焉完全沒有插嘴的份兒。

“關於那張照片,有什麼進展嗎?”我問於烈。

“嗬嗬,原來淩羽是屬猴的,急性子。”她點著我的鼻尖,調笑道。

我趕忙否認:“急性子是有點,但我絕對不是屬猴的。”

“知道了,你不屬猴。”於烈擺出一副心中有數的模樣,然後有條不紊地說:“我去學校查看了當年的學生信息,對於我們要找的那個女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獲。她不在韓子鬱所教授的學生之列,而且,我翻遍了所有韓子鬱教授過的女生資料,沒有能跟她對上號的。”

“那麼,其他人的情況怎麼樣?”我又問。

“照片上的幾個學生基本上都有著落,其中一個學生後來還留校任教了。我找到他讓他看了照片,他能說出上麵每個人的名字,除了那個女人。他不知道她是誰,至於她怎麼會出現在照片中,也感到很納悶。”於烈接著說。

“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畢竟過去了這麼多年,那個女人或已經為人妻為人母,也許有人會為其著想,不願曝其隱私,幹擾現在的平靜生活。”我說。

“這一點我也顧及到了。在詢問之前我並沒有特意指出具體要找哪個人,而是表示我想采訪照片中的每個人,請他們回憶一下當年與韓子鬱相處時的情景。所以,我認為他說的是實話,沒有刻意隱瞞什麼。”於烈回答。

專業。我暗暗讚歎於烈的心思縝密,考慮周全。

“再讓我看看那張照片。”於焉對於烈說。於烈返身到車裏取出雜誌遞給他。

於焉凝神端詳了一會兒照片後說道:“你們不覺得她是故意躲在樹後,不想讓別人注意到自己嗎?以我從攝影師的角度觀察,她會被攝入鏡頭應該是個意外。”

我湊過去跟著細看,果然,那個女人並不像其他人那樣對著鏡頭擺出明確的姿態,而是顯露出一種進退維穀的遲疑。

“你說得有道理。”我點頭稱是。

“換言之她是因為某種原因不能堂而皇之地公開參與聚會,但又不甘心被隔絕在情緒高昂的藝術氛圍之外,所以采取了一種猶抱琵琶半遮麵的方式,若隱若現,欲語還休。”於焉慢吞吞地接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