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不是又看見那個身影和紙燈籠了,我會半夜三更往外跑嗎?”我嚷了一句,突然感到自己很委屈也很可笑,覺得那個身影好像有意讓我出醜,現在得逞了,正躲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晃著那個紙燈籠笑話我呢。
而於烈聽了我的話,眼睛立時瞪圓了,一連串的問號旋即脫口而出:“什麼?就是你上次說過的那個紙燈籠嗎?它又出現了?在錦廬?”
“可不?就是那個。”我卻已經沒了興致,懶得再多說什麼。
“淩羽,你是跟著那身影出門的?”於烈卻越發興趣昂然,“然後,你就一路跟著追到我們家來了?”
我垂頭喪氣地點點頭,心想要不是跌了那一跤,沒準真就追上那個身影,看清其真麵貌了。可是,怎麼就那麼巧踩在石頭上了呢?還弄得血肉模糊,搞不好要落下疤痕的。我一陣氣惱,緊攥的手心都濕淋淋的出汗了。
一旁的於烈看我有些發怔,抬手拍拍我的肩膀說:“淩羽,你還沒回答我,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喏,我摔倒了,爬起來時那身影和燈籠就在竹林後麵消失不見了。我一時沒了主意,隻好敲你們家的門了。”
我瞥了於焉一眼,他正心不在焉地望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麼。
而此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晨曦微露了。
“你是不是懷疑那身影進了我們家,所以才會不見的?”於烈忽然嚴肅起來,眉心皺成一個結。
“你剛才進來時也看到了,我們家的門鎖得好好的,院牆又高,外人沒有鑰匙是休想隨便進來的。”
我點點頭,隨即搖搖頭,心裏亂糟糟的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要表達什麼意思。
說實話,沒進門時,我還真有些懷疑,但進了門之後,我又恍惚了。
“哥,我覺得這件事特別奇怪,你看見過那身影和紙燈籠,淩羽剛住到錦廬沒幾天也看到了,為什麼我從小到大都是住在這裏的,我卻什麼也沒見過?”於烈嘟著嘴,一疊聲地埋怨起於焉來。
於焉漫不經心地一笑,答道:“那是因為你從不喜歡半夜裏守在窗戶邊上往外看,所以才什麼也看不到的。”
我聽出他話裏有話,分明是在夾槍帶棒地調侃我,剛想反駁,卻被於烈攔住話頭。
“可你,以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她終於找到機會一泄積怨,當然不依不饒。
“告訴你幹什麼?讓你每天晚上睡不著覺瞎惦記,像淩羽這樣嗎?你忘了爸爸在家時怎麼叮囑你的?女孩子要斯文,要謹慎,不能聽風就是雨的做些沒來由的事。”於焉的話說得鏗鏘有力,連一貫不羈的表情中也流露出難得一見的鄭重。
這還有個兄長的樣兒。我暗暗在心裏說。
“可是,哥,你不覺得那個身影和紙燈籠都很奇怪了嗎?你就從來都不好奇嗎?”
“好奇?在無風嶺能讓我好奇的隻有會飛的鳥。”
於焉換上一臉的不屑,朝我和於烈冷笑著。
我的抵觸情緒忽而被他的冷笑和奚落激發出來,馬上還嘴說:“我不是瞎惦記。我相信一定事出有因,世上沒有什麼狀況是無緣無故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