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於烈,我一夜都沒合眼,現在真的很累了。”我說的是真心話,此時我的頭已經疲憊得有些抬不起來了。
“那麼,你先等一會兒,我去換件衣服,洗漱一下,然後,我送你回錦廬。”
我本要說不必了,但於烈不由分說,徑自噔噔噔跑上樓去了。我知道坐在原地等著。
客廳裏,隻有一個壁燈射出清冽的光,與窗外的晨光熹微交相呼應。門開著,能聽到那彎溪水從庭前流過時的潺潺之聲。偶爾,一縷爽潔的山風穿堂而過,在皮膚上留下花草樹木所特有的清新氣息
於家比錦廬所處的地勢要高,所以感覺上也比錦廬更風涼些。但是它的圍牆修得太高,周遭又種了很多高大的喬木,所以,視野不如錦廬來得廣闊,相反有種蔽塞的坐井觀天的感覺。這大概就是於焉愛閣樓那扇小窗戶的原因吧。唯有那扇小窗戶,才能跳脫所有遮攔,縱觀無風嶺的全貌。
我正默然環視於家的廳堂之時,於烈已經換了外出的衣服,蹦跳著從樓上下來了。
她走到我身邊,挽住我的手臂把我扶起來。
“輕點兒。”她關切地說。
“我還沒那麼嬌氣。”我答道。可話剛出口,那伸直膝蓋的痛就直衝上來,我忍不住哎呦哎呦地大叫。
“哈,別嘴硬了,來,靠著我,盡量別讓那條傷腿吃勁,就像我們小時候玩兩人三腿的遊戲那樣,一起邁步。”
“好。”我答應著,和她一二、一二地一起邁步往前走,果然腿上的疼痛沒那麼鑽心了。
我們沿著山路走一段歇一晌,好不容易挨到錦廬,等到進了門在臥室的藤搖椅上坐下,我和於烈都已是汗流浹背了。
“謝謝你,於烈,害你這麼辛苦。”我不安地向於烈致謝。
“淩羽,你說這話就外道了,我們誰跟誰啊?忘了你說的那句話了,姐妹同心,其利斷金。你叫我聲姐姐,做這點事還不是我分內的?”她親切地拍拍我的手,到浴室取來一條濕毛巾幫我擦汗。
“你也坐下來歇歇。”我拉著她,讓她坐下。
“我不累,你先坐著,我去做早點,吃飽了你再睡。”她說著,一溜煙似的去了。
我望著她的背影,心想:這麼個又勤快又熱心的女子,誰娶回去做媳婦,那才是慧眼識珠,絕頂有福氣之人呢。
不多時,於烈捧著一碗香氣撲鼻的麵片湯回來了。
“我在櫥櫃裏找到麵粉了,就和麵擀了一些麵片,加了香菇筍幹和肉絲,你來嚐嚐。”她搬了一個小幾擺在我的麵前,把麵片湯放在幾上。
“聞著就香,味道一定很不錯。”我用筷子撈起一條麵片送進嘴裏,又滑又筋道,於烈的手藝真的是沒話說。
我一邊大口大口地吃麵喝湯,一邊大聲誇讚。
“好吃就慢慢吃,別說話了,小心嗆到。”於烈坐在旁邊,微笑著看著我。
“你也要吃啊。沒做自己那份嗎?”我問。
“做了,等一下我到樓下飯廳去吃。”她擺擺手,讓我盡管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