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思量著楚璃怎會使這套劍法,但見他已停下身法,看向我笑道:“你回來了。”
我雖聽漪山和漪水說起過他來尋我兩次,也知道此時應當先向他解釋我近兩月的行蹤。然我此刻得見這套劍法,心中疑問太多,終究藏不住事,脫口問道:“你怎會使這套‘遊龍逐日’?”
他聞言先是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軟劍,又走近幾步對我笑道:“隻因你的師傅,亦是我的師傅。”
我忽然發覺楚璃是這樣高,原來我隻到他的肩部。我聞言驚喜異常,抬首對他燦然一笑道:“如此說來,你竟還是我的師兄!”
他亦笑道:“你可還記得父王派去求親的那位使者?他是我應國禮部尚書,姓劉,名許,是師傅劉訣的親弟。”
“我想起來了!難怪他在涼寧的時候曾問我師傅可是姓劉。原來其中還有這樣一層幹係。”
“其實自你來應國時我便想告訴你了,隻是一直未尋得機會。”楚璃笑道。
“我非涼寧宗室,和親卻這樣順利,可是因為劉師叔暗中相助?”我想起那位名叫劉許的男子曾在承武王麵前過分讚美於我。
他聞言卻笑著搖了搖頭,也不解釋。
與楚璃成為師兄妹一事對我而言自然十分驚喜。我雖不奢望能與之結為夫妻,然每每想到以後要與他形同陌路,心中亦十分難過。如今既然有此機緣,與他成了師兄妹,未嚐不令人喜出望外。
畢竟世間夫妻多有貌合神離者,而師兄妹的關係聽起來卻是很親密牢靠的。
思及此處,我更欣喜萬分,心中暗自喚了幾遍“楚璃師兄”,越發覺得這個稱呼令人齒間留香。
他見我麵有喜色,亦十分高興道:“師傅平生有三大絕學,我習了軟劍,你學了輕功。”
我點點頭道:“你怎知道我是你師妹?可是師傅告訴你的?他老人家現在何處?身體可還好嗎?”
“你的問題這樣多,教我先回答哪一個?”他似十分無奈笑道:“自是師傅告訴我,他收了一名機靈古怪又天賦極佳的女弟子,名叫言問津。師傅他老人家身體甚好,隻是行蹤不定,如今亦不知去哪裏遊曆了。”
我雖十分遺憾未能再見師傅一麵,然而這淡淡的憂愁卻因楚璃成為了我的師兄而有所衝淡。但聽楚璃繼續道:“師傅平生自言隻教授王室宗親,卻不想竟肯為你破例,想必你極得師傅歡心。”
“我如今是涼王義女,靖平公主,也算是王室宗親。隻能說師傅頗有遠見,卻不能說師傅破例。”我繼續笑道:“難怪你願意放我出宮,原來你早知我是你的師妹。”
他聞言卻忽然沒了笑意,淡淡道:“自你遷居鹿苑,我已來過兩次,皆不見你。你去了哪裏?”
我麵上一紅,想到自己畢竟與他仍是未婚夫妻,若是被他知曉我與旁的男子走得極近,隻怕也是不妥,於是便道:“自來了應天城便一直在毓秀宮裏住著,如今好不容易得了自由,心便有些野了。我會收斂的。”
他聽我此言卻有片刻沉默,不知為何我竟在他眼中看到一絲悲傷神色。
我正內心忐忑,怕他知道我與閔仲成之事,但見他又已是言笑晏晏道:“如今涼應關係不妙,為著你的安危著想,我暫時不便常來看你。我已有使慣的軟劍,偶得這把驚鴻劍,看在師傅的麵上,便贈予你防身吧!”
說罷他已將方才作“遊龍逐日”的那柄軟劍遞到了我的麵前。
“驚鴻?這是驚鴻劍?”我又驚又喜。
“青鸞火鳳,龍吟驚鴻”是當世四大名劍。我聽他說要將驚鴻劍贈與我,又怎能不歡欣雀躍?
然而我接過驚鴻劍一看,心下卻有些失望。我原以為身為當世四大神兵,驚鴻劍必是華麗異常,豈知今日一見,驚鴻卻如此古樸,一點也不像它的名字那般令人驚豔。
心中這樣想著,我嘴上也道:“青鸞火鳳,龍吟驚鴻。怎麼我瞧著這驚鴻劍,不過爾耳。”
“世間之物大都虛有其表,”楚璃微笑著繼續道,“此劍好是不好,你試過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