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解鈴(一)(1 / 2)

自我大婚過後,段竟瑉便返回了封地閔州。我知曉此事後雖鬆了一口氣,卻也心知一味逃避並非長久之計。我想起婚後段竟琮對我的冷淡情形,越發懷疑他已知曉我與段竟瑉的舊事,否則他待我的態度又豈會忽然大變?

既要與之攜手一生,我亦應當坦誠相待。思及此處,我便決定尋個合適的時機,將我與段竟瑉的一段往事原原本本告訴他。

說來容易做來難。白日裏段竟琮政務繁重,夜中又從不在合暄殿留宿,我要見他一麵,也十分不易。有時細想,這亦是王室的寂寞之處,我與他雖名為夫妻,卻也數日不得見麵。

一連五日,我都未能等到與段竟琮單獨相處的機會,實在別無他法,便隻好得罪了溫文穎,讓漪水在黃昏時分去穎妃處將看望天律的段竟琮請來了合暄殿。

“太子妃何事如此匆忙?”段竟琮因被我擾了逗弄天律的興致,此時麵上也是冷冷的。

“是臣妾唐突,”我低低道,“臣妾確有要事。”

他聞言便揮退了貼身侍從,自顧自到案前坐了下來,低歎道:“大婚以來,我對你確實冷遇。你可怪我?”

我正在斟酌如何開口,見他已先起了頭,忙接道:“是臣妾失儀,今次請殿下前來,亦是欲就此事向殿下請罪。”說罷我已要行禮下跪。

他見狀連忙起身扶我,黯然道:“你我已是夫妻,如今卻更是生分了。今日你既說要與我坦誠以待,那便免了這些虛禮,隻當作是尋常夫妻,促膝長談一晚。”

我點點頭,坐在他旁邊,道:“今日臣妾也想問個明白,為何大婚之後,殿下對臣妾日益寡淡,待臣妾之意尚不如在雲陽山之時?”

段竟琮聞言看向窗外。此時已是夏日,晝長夜短,然天色到底漸漸暗淡下去。他將案上的燭台點亮,就著天邊那一點最後的光亮,淡淡道:“方才你說要向我請罪,卻不知你何罪之有?”

我既說過要請罪,自是已將此事想得細致了。段竟琮性情仁厚,又曾對我有意,若非是因為男女之情,又豈會如此冷漠待我?我私心猜測,他之所以對我態度大變,定是離不了三人:楚璃、段竟瑉、許景還。

我在雲陽山上修道之時,他尚贈劍於我,可見並非介意我曾和親應國;許景還雖護我歸國回京,承武王又曾有意撮合我二人,然他畢竟已與慶明公主成婚,且此事亦在我修道之前,可見他的冷漠也並非因許景還而起。

如此說來,必是我與段竟瑉的舊情教他知曉了去。況且他兄弟二人多有嫌隙,段竟瑉又野心勃勃,覬覦王位。段竟琮雖不全然知情,大概也隱約察覺到了段竟瑉是他繼位的威脅,如此一來,他兄弟二人隻怕更加勢同水火。

此外,像段竟琮這般守禮之人,必定最為厭惡宮闈醜聞。他不會介意我曾與旁人定親,然必定介意我與他兄弟二人都有所牽扯。

越是分析,我越認定他已知曉了我與段竟瑉的過往。當下便定了定心神,問道:“臣妾冒昧,敢問殿下是如何知道我與慕侯相識之事?”

段竟琮聞言苦笑:“問津,你偏偏這樣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