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解鈴(二)(1 / 2)

涼寧雖民風開放,然段竟琮是守舊之人,必不能接受我曾與他的親弟私定終身。我低低歎氣道:“殿下既然知曉此事,心中又不能釋懷,為何不肯退婚?”

“我總以為,時間能抹平一切……你我也能重新開始……”他看著我,目光灼灼道:“問津,但我從未後悔娶你。這一直是我心中所求。”

此時正值盛夏時節,在合暄殿內說得久了,我與段竟琮都有些燥熱不堪。我走到窗前推開窗戶,一陣荷風立即吹來,隱帶池中清香。我見天色漸漸暗去,便將殿中燭台一一點燃,道:“是臣妾之錯,一直未向殿下坦誠此事。”

他的身影被燭火照得影影綽綽,清俊的麵龐更見黯然:“即便我沒有在雲陽山上看見仲成,隻怕你二人之事也瞞不到現在……”

他看向我的梳妝台,淡淡道:“大婚之後,我曾贈予你許多首飾,今日方見,這些盒子你一直都未拆封。”

他徑直走到我的梳妝台前,拿起一隻錦盒道:“這是大婚之日,仲成的賀禮,你不打開看看嗎?”

大婚之後,段竟琮雖不在合暄殿留宿過夜,卻日日有賞賜下來。一些大件的貴重物品都已登記入庫,隻有這些配飾物件,被漪水放在了我的梳妝台上。

我素來不喜奢華繁贅,也不愛金銀玉飾,是以並未多加留意。此刻見段竟琮拿起這隻盒子,我才留意起來,也愈發覺得眼熟。

我從他手中接過錦盒細細打量,竟是我向段竟瑉歸還卿陵璧時的那隻錦盒。我心中一緊,連忙打開盒蓋,果見那隻金中帶玉的成心鎖在燭火之中光華流轉。

這枚成心鎖離開我三年半時間,如今兜兜轉轉,終究還是回到了原處。

段竟琮見我感慨萬分,亦歎道:“仲成果真不願你我琴瑟和鳴。大婚那日酒席之上,他將這錦盒給我,隻說是新婚賀禮。我打開一看,卻是這把鎖。”

他雙眼看著那錦盒道:“你十二進宮,曾與我甚為親近。此物你珍之慎之,若非與我比劍之時曾從你頸中露了出來,被我瞧見,你也未必會告知我這是你母親的遺物……可你卻將此物贈給了仲成……”

段竟琮徐徐走到窗前,任由夏夜涼風鋪麵:“原先我還心存一絲幻想,希望隻是仲成一廂情願。然而你既能將這樣貴重的物品贈予他,我便知你二人必是兩情相悅。”

“可他既然歸還此物,殿下也該知道,我二人已再無瓜葛。”我解釋道。

段竟琮聞言也不看我,隻繼續站在窗前道:“仲成自幼喪母,一直養在母後的鳳還宮裏。我自四歲被立為太子後便一直住在東宮,雖說是父王親自撫養的,卻也十分願意親近這個唯一的弟弟。可後來我漸漸發現,母後麵上雖待他不錯,也不曾短了他的吃穿用度,可他並不喜歡母後與我。後來我懂事一些,漸漸察覺了母後的手段,才知道為何他並不親近我這個兄長,也大約知道他在母後宮裏吃了不少苦。”

他似感慨萬分,繼續道:“仲成自小隱忍,心性最為謹慎。可大婚那日他卻刻意將此物贈我,以作新婚賀禮,分明是有意讓我知曉你二人的舊事。這不是他的一貫作風,唯一的解釋便是,他對你餘情未了,希望我因此而疏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