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武王竟肯為我割愛,我心下也十分訝異。然仔細思量,卻也能猜測一二。大概承武王是怕因為一塊石頭淡了父子情分,又知道段竟琮不是送給旁的侍妾,而是贈給我這個正妻,這才以此為由頭將鳳血墜子賜給了段竟琮。
我心中如此想著,口中還是再次謝道:“無論如何,臣妾還要多謝殿下。”
他回頭看我,眼中也是帶著笑意。如此一說,我二人之間的氣氛也緩和不少。
說話間,我與段竟琮已到了承武王的寢宮承命宮。富公公見是我二人,連忙請了進來,邊為我二人引路邊道:“二殿下帶來的神醫正在為王上把脈,煩請太子和太子妃到偏廳稍候。”
段竟琮聞言點頭,與我徑直往偏廳而去。誰知甫一進門,我便看到段竟瑉也在廳內用茶。我雖問心無愧,然見到此種情況卻也不免尷尬起來,段竟琮卻是笑著向段竟瑉打了招呼。他二人互相問候著,當真便似一對親密無間的兄弟。
承命宮偏廳之內除了奉茶侍女,便隻有我三人在座。但見段竟琮與段竟瑉皆麵色不變,互相詢問了近況,又說了些朝堂之事。我瞧他二人說起政事,心知後宮婦人不得幹政,況且我也不願多在偏殿長坐,於是便隨意尋了個借口起身而出,算是避嫌。
我出了偏殿便喚來漪水,道:“你先回東宮,拿上成心鎖和那枚鳳血金玉墜子,再到銀作局走一趟,去尋海公公。請他將鳳血石從墜子上摳出來,修嵌到成心鎖上,再另尋一塊紅寶石補到墜子上,用度便從東宮合暄殿裏扣去。”
漪水領命去了。我見狀遂在承命宮附近轉轉,也不敢走遠。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有太監來喚我,道是承武王宣我與太子、慕侯一同覲見。
我同段竟琮、段竟瑉一起步入承命宮,但見承武王坐在龍塌之上,精神尚好。他身旁站著一個至多三十歲的青年男子,著一襲深青色衣衫,想必便是段竟瑉尋來的名醫秦惑。
我三人依次向承武王請安問好,承武王便賜了座。
“想不到秦惑年紀輕輕,醫術卻這樣高超,隻給孤施了幾針,孤的眼睛便清明多了。仲成,難為你一片孝心。”承武王笑對段竟瑉道。
段竟瑉也笑著回道:“父王洪福齊天,即便仲成尋不來秦惑,父王也必得上蒼庇佑,龍體愈見康健。”
承武王聽聞此言更是高興:“既來一趟也不容易,你便在恒京多住些時日,好好陪陪孤,並不著急返回封地。”
段竟瑉聞言稱是。承武王又轉對段竟琮道:“伯思與太子妃也是一片孝心,日日前來求請侍疾,隻是孤未予批準。”
“父王是擔心政事,兒臣曉得。”段竟琮也道。
承武王點點頭,長歎一口氣:“原總想著孤當盛年,可今次因這眼疾,日後怕是連奏章也不能長看了。伯思你要盡快接手政務,仲成今次回來,也會多相助於你。朝中大事,你兄弟二人必要協力而為。”
段竟琮與段竟瑉方互看彼此一眼,才領命稱是。
此時承武王仿佛才想起了我的存在,便對我含笑道:“伯思贈的墜子,太子妃可喜歡?”
我想起適才段竟琮曾言道,那墜子是他求了三次才求到的,便忙對承武王笑道:“聽殿下說,那墜子是父王心頭所好。臣媳很是喜歡,多謝父王割愛。”
段竟琮聞言也笑著對我道:“可不是嗎,我先前舔著臉麵去求了兩次,父王都不肯給。後來聽聞我是要贈給你的,二話不說便割愛了。可見父王當真疼你。”說話間,他還將眼角餘光向段竟瑉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