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幟!”蕭欒此言一出,我與褚雲深皆是大為震驚,已不約而同脫口驚呼道。
我二人對此的反應自是在蕭欒意料之中,但見他此刻已是一副勝券在握之意,繼續道:“不錯,奉清易幟,歸附九熙。平覆侯意下如何?”
我側首看向褚雲深,但見他此時麵上已有些隱隱生怒,蹙眉道:“君上此言,當真欺人太甚。奉清易幟,歸附九熙,此與亡國何異?”
蕭欒聞言也不動怒,繼續笑道:“自然有異。涼寧大舉來攻,不惜屠城,奉清若是亡在段竟瑉手中,境況自然堪憂……”他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正如應國一般,如今蟾州和應州的百姓便有如水深火熱之中……”
應國……如今在涼寧的管轄之下,舊應屬地當真如此難熬嗎?水深火熱……這幾年我刻意不去過問應國之事,就是生怕徒惹傷感。卻不知,原來舊應百姓如今已到了這般境地……
我心下微沉,卻聽蕭欒已繼續道:“平覆侯乃是應人,自當知曉應亡之後的慘狀。如今看著涼寧對付奉清的舉動,想來奉清亡國之後,當比應國更為慘淡。”
褚雲深是應國人,還是應國宗室……看來蕭欒已知曉了褚雲深的身份,即便不知他是楚璃,大約也同段竟瑉一般認定他是楚珅了。
蕭欒果然很識人心。無論褚雲深是楚璃還是楚珅,應國如今境況如何,都必然是他心中最為深沉的痛楚。
果然褚雲深聞言之後麵上泛起了難言的痛意,道:“倘若奉清易幟,君上當如何處置奉清?”
蕭欒聞言很是爽快利落地回道:“奉清仍舊為連氏所有,朝中內政除卻軍國大事,九熙絕不幹涉。每年進貢黃金一千萬兩,錦緞五萬匹,廣開水路,與我九熙互為通商。朝中設監政使一職及兵馬總元帥,為我九熙派駐官員擔任。僅此而已。”
若以一國生計而言,其實蕭欒所開出的條件並不過分。
其一,他並未要求奉清割讓國土,已是難得;其二,每年進貢黃金一千萬兩和錦緞五萬匹,對於富庶的奉清而言,不過是冥渠周邊三城一年的賦稅而已,並不算多;其三,除卻軍國大事,九熙並不幹涉奉清內政,隻設監政使及兵馬總元帥,於附屬國而言,大約也算仁慈了。
隻有廣開水路這一提議,才是真正能讓九熙得到實惠的。試想以奉清商埠之發達,再加上九熙大銀錢莊的勢力,倘若兩國真正通了商,九熙必然大為獲利。
我都能想通的道理,褚雲深自然更為清楚明白。但見他正蹙眉低首,大約是在權衡斟酌。
此時一直未開口出言的蕭逢譽卻忽然對蕭欒道:“王祖父,易幟一事事關重大,想來片刻之間,平覆侯同言小姐亦是難以決斷。不若教他兩位先回臨月殿細細商談過後,再來回稟如何?”
蕭欒聞言看了看褚雲深,又看了看我,道:“不知言小姐意下如何?”
我低歎一聲,輕輕回道:“君上果然是一代聖君。倘若問津是九熙人,此刻自當為君上的英明大為振奮……”
我言下之意已然很是明確,可惜我並非九熙人。然蕭欒卻似對我這番話起了意,繼續笑問:“哦?然若以言小姐如今的身份而言,立場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