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頂綠帽(1 / 2)

三 好大一頂綠帽

魯直怕小七找我麻煩,囑咐我貼身跟隨,寸步不離,連晚上睡覺也隻在房內偏廳支了張小床,說是便於相互照應。晚上他的丫頭進來鋪床時一直對我麵色不善,橫眉怒眼,眉宇間全是露骨的敵意。

我左思右想終於得解,那小床可不就是大戶人家裏給通房丫頭睡的地兒麼?敢情這姑娘對那張床覬覦已久,不想被我這突然冒出來的小廝壞了好事,難怪她把氣都撒我身上了。這也難怪呀,小姑娘說不定對魯小直早已情根深種,非君不嫁,如今被我搶了鋪位,那是她脾氣好還來鋪床,若是我,定要把那鋪都給掀了,方能解恨。

待那俏丫頭一走,我馬上對魯直嚴刑逼供。這小子長到二十出頭,年輕力壯,龍馬精神的,尋常人早娶了幾室妻妾,更有甚者孩子都會叫爹了。可這小子卻一直不聲不響,默默無聞,不是他金屋藏嬌不知處,便是某些方麵出了問題。我跟他交道一年多,不見他身上有絲毫脂粉氣,阿嬌估計是沒戲,難不成——

魯直呀魯直,這可不是個小問題,古人雲,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可不能為了自己那點所謂的男人自尊而枉顧你家老爹對你的殷切希望啊。晚上睡覺的時候,我躺在床上隔著帷帳苦口婆心地勸導他。他卻氣得嗷嗷直叫,隻差沒把我從窗口扔出去。哎,常言道,良藥苦口,忠言逆耳,我容易嗎我。這廝真是不識好歹。

第二日天沒亮就被魯直叫醒,喚我給他穿衣鋪床。他娘的,真把我當牲口使喚呀。我翻了個身,不理他。睡得正香,身上陡地一涼,身上棉被不知所蹤。睜開眼,卻見魯直的祿山之爪迎麵而來。眼看就要碰到我的胸口,我“啊——”地一聲尖叫,隨手操起床邊燭台就朝他臉上砸去,人也一跳而起,抓過長衫,慌亂地裹上身子。

別怪我心狠,那實在是下意識的動作。任哪個女子大早醒來看到一個年青男人伸著爪子要來襲胸,都會驚惶失措手忙腳亂的,我這還算是輕的了。我胡亂地扣好衣服,稍加整理後方才跳下床。魯直仍倒在床下獨自嗚咽。

“叭——”地一聲響,魯直從床下伸出一隻手來拍在床板,然後顫抖著指向我,頭緩緩地抬起,我看見紅色的液體從他另一隻手的指縫間緩緩滲出。“秦漓,你他奶奶的真狠!”他一字字道。

我一邊聽著他的鬼哭狼嚎,一邊給他包紮傷口,看著他被裹得像粽子一樣白花花的腦袋,我很有成就感。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在魯直震人心肺的魔音幹擾下仍能鎮定自若的,區區在下便是一位。

由於魯直儀容不整,恐汙聖顏,故而請假不朝,留在家中與我鬥嘴互毆。說起來也真有意思,本朝竟有製規定,為護天朝聖顏,官員七十致世,形容衰老者提前,相貌醜陋者更是不得重用,隻因恐汙皇帝的視線。我聽魯直說到此處差點笑破肚皮,指著他的額頭邊笑便說道:“這可不得了,若是你臉上留塊疤,可不是連官都做不成。那你家老爹還不提著刀來追殺我呀,真是罪過罪過。”

魯直臭美地揚著眉毛,得意道:“本少爺天生麗質,就算額頭上多了塊疤,也是瑕不掩瑜。再說了,男人身上要是沒幾塊疤,怎麼叫男人。”他那表情十分神氣,隻可惜頭上繞了一丈長的白布,裹得那個叫有棱有角,不見瀟灑,隻覺滑稽。我又一次笑倒。

笑到一半,忽想起一事,又問他道:“那宮裏的侍衛什麼的,若是也傷了容貌,是不是也得在家休養?”

“那是自然。”魯直肯定地回道:“侍衛們在宮中走動,最有可能碰上陛下,若衝撞了聖顏,那可是殺頭的死罪。”

我吐吐舌頭,心裏卻有了主意。那晚地道中的小賊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但那聲音清朗醇和,中氣十足,絕非閹人所發。而宮廷之中除了閹人,便隻有大內侍衛,總不至於是後宮哪位娘娘偷養的姘頭吧。我隻需查明這幾日有誰請假,便可得知那晚拿走我雙龍碧玉匙的小賊是誰了。一念至此,我不由得得意笑出聲來。看到魯直盯著我的眼睛有些直,忍不住對著他的腦袋狠敲了一下,氣得他抱著腦袋又叫又跳,真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