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人生如此奇妙(1 / 2)

“你且先住下,劈柴的事兒就算了,等明兒我想到什麼事兒再差你去做,這手哦——”小賊抓起我的右手,眯起眼睛色眯眯地看了看,賊笑道:“的確蠻金貴的。”

我不迭地甩開他的手,捂著屁股跳得離他遠了些,大罵道:“你娘的臭淫賊,姑奶奶的手也是你隨便能摸的。以為自己就幾分姿色就大小通吃老少皆宜啊。我告訴你,姑奶奶我對你這種娘娘腔不感興趣。你少惡心我!”

小賊眉心一皺,目中陰鬱之色一閃而過,“那你對誰有興趣?魯直?”

“關你屁事!”

他冷笑幾聲,“自然是與我有關,我——”

我驚叫著打斷他的話,“我說這屋裏怎麼味頭不對呢,原來是關大爺您的‘屁事’啊,真是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那小子已經被我氣得臉色發青,氣呼呼地一跺腳,衝出門。末了又後退幾步,折回頭,惡狠狠地瞪著我說道:“我叫宗邑,你自己好好想想,到底在哪裏見過我!”袖子一甩,呼呼地衝出院子。

我發愣,宗邑?這名兒聽起來怎麼這麼熟呢?

雖說是軟禁,但宗邑那小子做得還不算絕,每日細米精糧地養著,倒比我尋常還吃得好。隻是一旦我走到房門口,就不知從哪裏飛出兩個黑麵神,像鎮妖鐵塔一般矗立在我麵前,饒是我軟硬兼施,統統無效。

開不了房門,隻得開窗。透過冰淩紋的隔扇窗,可見屋外樹高枝繁,芳草碧翠,花開鬥豔,幽靜雅致,端地景致無雙。近處幾樹芙蓉,紅白相間,豔豔如美人玉顏;遠處飛簷翹角,紅牆黃瓦,華貴富麗。這是個什麼地兒?

我腦中靈光一閃,頓時從床上翻得掉下來。唉喲我的娘,若非皇宮內廷,哪個不要命的膽敢用紅牆黃瓦?想不到我秦漓絞盡腦汁,使盡手段,最後還是回到原點。又仔細想想,小皇帝沒有兄弟,除他本人之外,還有誰敢在皇宮中自由出入,如此看來,宗邑那小子竟然是我一直想見而未見的小皇帝?

再想起他古古怪怪的神情,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什麼認識不認識的鬼話,難道說——那小子早已看出我就是他那假扮的皇後?想破了頭也猜不出小皇帝到底在什麼時候見過我。唉,怪隻怪自己見識短淺鼠目寸光,連今上名諱都一無所知,方導致觸怒龍顏,惹禍上身。

若是昨兒他一開口說出自己名字時我就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虛心改正,說不定他已經原諒我了。

雖說這兩天我言語中對小皇帝並無逆反之意,但人家畢竟是皇帝,一句話可定千萬人生死,我這小命在他眼裏自是賤如螻蟻。一念至此,更是遍體生寒,脖子上似有刀劍在側,使我不得安生。

惴惴不安地在屋裏徘徊了半日,終於等到小皇帝聖駕,這回再也不敢無禮,老老實實地跪地叩頭,絲毫不敢怠慢。老頭子說,亡羊補牢,為時未完,我希望這句話對小皇帝也同樣有用。

抬起頭,小皇帝的腳在門口伸了一半,見我陡然跪下,頓時一彈,跳到屋外,好似我那一跪間暗藏致命陰謀詭計。待聽得我高呼三聲萬歲,他臉上頓時變得很難看。滿臉烏雲密布地盯著我,又頗有所指地環視四周一眼,問道:“是哪個長舌男告訴你我的身份的?”

我還沒回話,屋外伺候的下人們頓時跪了一地,好像犯了天大的死罪。我就納悶,平時我在屋裏叫個什麼半天沒人應,怎麼這會兒耳朵忽然這麼尖?

笑嗬嗬地起身湊到小皇帝跟前拍馬屁道:“陛下您乃龍血鳳髓,器宇軒昂、貴氣天成,一見就知出身皇族。而且陛下您胸懷如海,氣度如山,想必不會責怪小女子的無心之失。”

“好一個器宇軒昂、貴氣天成,老子被你活活打了兩頓,你丫頭那時候怎麼就沒認出朕這龍血鳳髓來?”小皇帝氣呼呼地一甩蹄子,大踏步地進了門,大大咧咧地在我床上一坐,白嫩的手指點著我的額頭嚇唬道:“別以為你說幾句好話老子就原諒你,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兒嗎?就是淩遲處死也不夠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