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漓！”魯直霍地起身，十分生氣地瞪著我，目光大幟。
“做什麼？”我白他一眼，淡然回道。清敏看看我，又看看魯直，臉上滑過淺淺的紅。
“秦漓一向口無遮攔，清敏姐不要介意。”魯直手勁兒很大，我腕上頓時勒出淡淡紅印。“三哥的意思我已經帶到，清敏姐再好好想想。你雖然不在京裏，但顧老賊的爪牙一直盯著這邊，你這樣總不是辦法，家裏頭都擔心著。”
清敏把頭扭到一邊去，輕哼了一聲，不再搭理。
魯直拽著我的手，徑直出了廂房。
“真是唯恐天下不亂！”魯直忿忿地把我的手腕再捏了把，痛得我直哆嗦。抱著胳膊，生氣道：“你才不知好歹，你那清敏姐姐生得花容月貌，莫非配不上你。若不是三少娶了陽寧郡主，還輪不到你的。”
“你就亂來吧。”魯直氣勢洶洶地往前衝，走了一段，又猛地回頭，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人少的地方拖。“你倒她是個好惹的主兒？她一個女兒家，在這煙花柳巷之地，沒有幾分本事能站得住腳？連顧老賊都沒法斬斷的根，哪是幾句話說得清楚的。”
我發愣，竟不是魯家在幕後接濟撐腰麼？那又會是誰？朝廷中除了顧魯二家，還有誰有這樣的本事，這樣的手段。還有多少事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隻念著小時候的情分要拉她一把，五年前的那樁案子，誰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我父親沒幫上忙，她嘴裏不說，心裏頭指不定怎麼恨著我們。隻是家裏的人都念著過去的情分，顧念著她，三哥那邊的心思，也不是你胡亂揣測的。”
我有些懵，方才那巧笑倩兮的妙人兒，心裏頭竟有著別樣想法，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真是亂了。那魯直也是，在清敏麵前一副手足無措的青澀小子模樣，誰能料想他心裏頭還存著懷疑的念頭，原來人真是不能貌相。卻不知，我麵前笑嘻嘻的魯直，心裏頭到底在想什麼？
腦袋裏胡思亂想的沒個頭緒，魯直見我眼神遊離，似是猜到我心中所想，也不來煩我，靜靜地一直走回。末了，木木地道別晚安。
晚上一個人端坐床上，看窗外柳眉月影，想起我所認識的各種各樣的人。
在我麵前總是傻嗬嗬卻有著另一重嚇死人身份的小三子，雖然我很努力地想證明他還是許多年前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師侄，可是，我也很清楚，那已經不可能。還有總是故作玄虛和我鬥嘴逞強的魯直，他的世界裏，還有多少更加複雜更加煩擾，更加讓人弄不懂的東西。
每一個人都不是簡單的，可是，我看到的那些人裏麵，到底誰才是真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