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這一段,你不得不佩服作者獨特的想像、巧妙的扣題、清麗的語句:雨停之後旋律還在,如同笙簫幽雅婉轉、安謐恬靜,泥土罅隙、樹葉毛孔都在演奏。人們一般從視覺角度描述雨後之景,但作者緊扣文題中的“聽”,從聽覺角度描述,獨具神韻,美不勝收。
用老練的文句、真摯的情思,織造出濃濃的思鄉之情。
“總評” 雨,是最尋常的;雨聲,是“天籟”中最普通的。如果平鋪直敘,必然語不驚人,境不勝人,淹於一般,但本文卻平中見奇、淡中見美,凸顯三大特點:一是選點獨特,南方小鎮的遊子在皇城腳下的驛館聽異鄉的雨,即使不著一字,也充滿詩情畫意,引人遐思;二是情意濃鬱,因雨思鄉,睹物傷懷,一切景語皆情語,不由使人想起“日暮客愁新”,“獨在異鄉為異客”,“巴山夜雨漲秋池”等思鄉名句;三是語言優美,全文雖無一處堆砌辭藻,但無一處不讓人感到熨帖自然,虛實相間,清新淡雅。好多語句值得涵泳品味,作為中學生具有如此語言功底是值得稱道的。
但文中對異鄉雨、故鄉雨的描寫過於空靈,以抒情代敘寫偏多,缺少像朱自清筆下“春雨圖”那種具體細膩的描寫。
鄉村夜景
夜幕漸漸降臨,我獨自一人靠在院中的躺椅上,舒展了全身,閉了眼,讓柔柔的夜風撫遍全身,為我拂去旅途的塵土,風兒夾帶著陣陣花香輕吻我的麵龐,我不禁作了一個深呼吸,白日的勞頓頓時煙消雲散。索性睜開眼,與這迷人的鄉村之夜作
一次親密的接觸。
太陽下山了好一陣子,月亮還沒有升起來,天空是一片瓦藍,隻有西天角上還漂著幾朵淡粉色的雲霞。不過它們好像耐不住寂寞似的,漸漸蜷成一團,不久便追隨太陽西下了。門前幾棵蒼勁的大樹挺拔地站在那裏,像列隊整齊的士兵,此時正肅穆地恭候夜神的降臨。那些站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叫個不息的鳥兒們,似乎是在焦急地呼喚著外出玩耍的小鳥,促它們趕快回家。於是,天空中隨處可見向四麵八方飛竄的小鳥兒,這給原本悠然的夜晚平添了幾分忙碌感。
在田間小路上,勞碌了一天的人們,這會兒也拖著疲憊的步子,趕著牛羊,在微薄的夜色中說笑著歸來。女人們在灶頭忙碌著晚飯,炊煙順著煙囪一縷一縷地飄向天空。夜氣中彌漫著農家飯菜特有的香味。被這香味深深陶醉的我,禁不住又一次長長地深呼吸……
點評欄
此句主謂搭配不當。
不多時,從淺藍的天幕中終於冒出了月亮,很大很圓,也格外的亮。大地立刻被披上了一層神秘的銀紗。站了一天的樓房和被白日曬了一天的田野,這會兒終於安詳地睡去了。四周是一片靜謐,全沒有先前那種微暮時的忙碌感。草叢裏,各種蟲子似乎正在爭相賣弄歌喉,蟲聲繁密如落雨。院中幾棵大樹在地上和牆上投下了斑駁的樹影。輕風吹來,樹枝搖曳著,樹影也跟著晃動起來,像是傳說中的小鬼們在打鬥,很有些怕人。透過樹枝,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依稀可見,但也都像睡著了似的,全沒了白天的威風。
此句表達不當,是一個病句。
此句主謂搭配不當。
這時,一輛孤獨的貨車發出響亮的轟鳴聲從對麵的馬路急馳而過。月光下白色的牆壁上,就同時會有一輛汽車暗影從樹影中穿過,頗有幾分動畫情趣。記得小時候,夥伴們就管這叫“動畫片”。那時候,對麵每駛過一輛車,我們都會興奮不已,歡呼著:“看動畫片囉,看動畫片囉!”有趣極了。
不知不覺中,我有了幾分倦意,眼前的夜色變得朦朧起來,更添了幾分嬌媚、溫柔。月亮似乎也有些困了,漸漸地隱到了高大的樹梢間,四周更加靜了,連蟲子的叫聲也隻能偶爾聽到一兩次,整個大地香甜地睡去了,如一個在母親懷裏熟睡的嬰兒,可愛極了。
不知什麼時候,我竟靠在椅上睡著了。恍惚中,我似乎回到了童年,正和小夥伴們在這繁忙、恬靜而又溫柔的夜色中,看著那奇特的“動畫片”歡欣雀躍,笑聲劃破了夜的寧靜,傳得很遠,很遠……
“總評” 本篇文章雖有病句及用詞不當,少數語言,尤其是回憶童年看動畫片那一段還須提煉,但總的來說,字裏行間還是飽含著作者對鄉村夜景濃厚的感情,十分動人。
二、點評嚐試
懷念老屋
曾幾何時,厭倦高樓林立,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曾幾何時,浮躁、急功近利的心開始趨於從容、平靜與自然,於是乎,懷念起在老屋生活時那份純淨、婉約的心情,以及那淡泊卻不乏趣味的生活。
點評欄
老屋的日子裏,有著水樣的清晨,夢樣的黃昏,蜜樣的夜晚,而對於身處激烈的競爭與白日浮華中的我,不能不說是一種奢求。
紅牆灰瓦,青石板砌成的道路古樸典雅,樹木成陰,花兒彌漫的縷縷清香與鳥兒清脆婉轉的樂曲,不能不說是一種自然和諧的旋律。這便是我的老屋,令我魂牽夢縈的樂園。
當東方的天空略顯一絲微紅,我早已來到屋後。那裏,是一片蕭蕭竹林,竹林便演奏起交響樂,樂聲沙啞,卻頗具韻味,讓我思緒聯翩。林邊的堰塘裏,映著翠竹搖曳的風姿,仿佛明麗奇巧的水晶世界中那一抹翡翠,更增一絲嫵媚。我愛站在竹林邊欣賞這份自然的美景,卻絲毫未曾考慮過,有朝一日,我也會遠離它,融入浮華與喧囂。
老屋的前後有幾棵粗壯的長滿瘌痢的老樹,樹梢上有著褐色的陳年老巢。夕陽西下的時候,溫暖而斑斕的陽光,將樹的影子久久地拖在老屋前,有一種說不出的纏綿、情深意長。我們目力所及的是無邊的田野,遙遠的地平線那兒是一溜兒淡青色的夢幻的樹林,微風拂雨,可愛的倦鳥叫喳喳地歸來。
那時我們的眼前,還會莫名其妙地出現滿天紅蜻蜓,金色的陽光中,如無數細碎的閃光在翻湧。那是我們最為興奮不已的時刻;一個亮亮晶晶的早晨,或是一個彩霞燦爛的夜晚,那時的我,心地透明,沒有太多的牽掛與憂慮,幼稚的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這一切都屬於我,包括那漫天的紅蜻蜓。
最讓我留戀的是老屋的夜晚。靜謐與安適中又漫布著一種奇妙的氣息,無論是奶奶的神話,還是那璀璨的明星,總能引起我的無盡遐思。那時的我,小小的手中總是捏著一隻透明的小瓶,瓶中擠擠的、時隱時現的幽幽光芒透露出的神奇,不能不讓我對這充滿靈性的小昆蟲感慨萬千……
如今,老屋的生活真真切切地遠離了我,而當我回憶起那段時光裏平凡、細碎的小事時,它們卻如同珍珠一般閃爍著耀眼的光芒。正如一位哲人的話:那逝去的才是永恒……
我喜愛老屋的生活,沉溺於老屋的生活,當不再享受光著腳丫的歡樂,當撲捕流螢的樂趣隻能在夢中重溫,當我們剛剛懂得回首望一望曾經的時候,人生的所有事物,卻如潮水般鋪天蓋地湧來,似“嘩”的一聲,將以往的我們徹底打碎了,往日如泡沫兒一般,款款退去了。
人生,大概亦是如此……
“總評”
水 鄉 吟
撐一把淡淡的小傘,撥開江南如絲的細雨,徜徉於故鄉的石橋流水間。這時,心情也變得如雨絲般靜謐而溫柔,我便融入那如詩的夢中水鄉。
點評欄
清江玉笛隨風去,一葉輕舟入夢來。
半輪豔紅的落日悠閑地漂浮於流水之上,安詳地注視著這古老而寧靜的江南小鎮。江南的水柔柔地舒展著身軀,穿過小橋,流向遠方。古老的石橋上,幾位老人坐在一起望著遠處的落日,對著靜靜的河水,閑適地拉著家常,憶著往事。天真的稚童嬉鬧其間,逗得老人們不時開懷一笑。夕陽的餘暉中,不時有窄窄的烏篷小船靜靜地駛來。木槳輕輕地插入水中,激起層層水波,咿呀的槳聲,清亮的水音,彙成了一首美妙的水鄉漁歸曲。孩子們圍成一團,拍起胖胖的小手,搖著頭齊唱:“搖啊搖,搖啊搖,搖到外婆橋……”
故鄉的船,是人們生活的一部分。烏黑油亮的船篷,窄窄的船身,來往於江南小鎮悠長的河道上,穿梭於粉牆黑瓦的水鄉老屋間,猶如一曲古老笛聲中跳動著的小小音符,載著水鄉人一年四季的收獲與希望,載著一首首稚氣的童謠,輕輕哼唱著。與湘西小鎮的吊腳樓相比,這水鄉少了一種淳樸奇險,多了一分暢達平穩,一如水鄉人的生活,淡泊而安定。然而戰爭年代的小船,卻擔負著一種特有的使命。江浙小鎮中,那原來溫存平和的男男女女們,在民族存亡的關頭,個個熱血湧動,浩氣充溢。水鄉的小舟來往於這群人之間,遠去的是堅定的信心,載回的是民族的希望!世人不由驚訝,這是江南的水鄉嗎?這是水鄉的人嗎?這江南的嫵媚,竟也孕育了這些熱血英豪!水鄉人淡淡一笑。風雨過去了,陽光又重新普照在這水鄉上。於是,窄窄的烏篷小舟,又靜靜地輕輕地搖著,哼唱著那水鄉的歌謠……
水鄉的橋,多數是小巧而牢固的。千年的石板鋪就了飲澗的長虹,它靜臥於流水之上,相連於兩岸之間,亙古不變。不知古纖道是否能算作橋的世家,它那悠長默然,的確有著一種獨到的江南韻致。
踏上了那不知經曆了多少歲月變更的石橋,在雙足與這古道的叩擊聲中,聆聽自己的心跳與曆史的沉吟。於是,思緒的羽翼飛越時空。世世代代負重的纖夫,那纖索沉沉地壓住身子,粗糙的纖繩嵌入他們黝黑的皮膚,勒出一條深深的印痕。纖夫在負重中昂起頭,凝視著那綿延的纖道,路還很長。捏一把汗,望著遠處的綠樹人家,心中想著,或許家中的妻子正淘米做飯,天真的小兒正倚門相望。於是,疲憊的臉上漾起淡然卻深情的笑……歲月悠悠,千年古道默然依舊,而纖夫負重的身影已成為同樣古老的故事。與它相伴千年的小船,流水的寧靜平和,早已被現代文明所取代。如今的纖道支離破碎,卻仍以老者的寬容與平和愛撫著這年輕的生命。或許它正在企盼著一種古代文化與現代文明的交融與和諧。於是,千年古道以它的方式沉默著。
這就是水鄉,江南的水鄉。淡泊如水,柔情似酒,像一曲古箏獨奏,清麗而淡雅……
“總評”
個性展示
一、個性立意
立意示範:
素描是畫家的基本功,好的素描作品裏麵不僅能看到畫家的筆法、手法,更能看到其眼法、心法;如果將讚美故鄉山川美景的大題材比做長卷巨作的話,那麼我們聚焦於故鄉的一花一草,一景一事,就好比是為自己的家鄉留下幾張素描小像。下麵兩個示例就是作者對自己故鄉風物的描摹。
示例一:
記憶中家鄉的秋,除了吃食,也沒別的了。……這第一樣,就是地瓜。小時候,剛剛入秋,天還不涼我就早已饞上它了。有一次,大概是想得慌了,就偷偷跑到離家最近的一塊地裏,蟄伏在土溝裏,挖地瓜。好不容易觸到一點須,蹲坐起來,使勁一拔,連人都仰倒在地上,再看手中的地瓜,卻如手指差不多大。也顧不得這些,就是它渾身裹著泥,我也吃定了,才剛入口,嚼了幾下,怎麼吃不出那股甜味,卻是黃連一般。一邊吐,剛要開口叫,卻被一個人揪住了,是誰我也記不得了,但那節地瓜的味卻還記得。他用一隻大手抓著我的領子,笑罵著教訓我:“小呆子,這玩意兒是要經霜打後才甜的!”我問:“要經幾霜?”“大概一個月呢。”“怎麼不早說,害得小爺我費了這麼多氣力!”我拍拍衣服上的土,心裏也就安分下來了。剩下的就是一天天的在日曆上數日子。三十天過去了,我急不可耐地拉著爸爸去刨地瓜,刨回來以後,吃不完的得埋在地穴裏,還得開一個小口,便於取出來。所以到了冬天,我便最愛鑽這洞了。
評價:
童年中有無數次幼稚的胡鬧,許多同學在作文裏也喜歡回憶往事,但是,如果隻是照實記錄,那就沒什麼意思了。作者在此處寫出了小孩子的那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倔強,有著濃濃的童趣,也就給讀者帶來了咀嚼的滋味。小處落筆,得到的卻不僅僅是一小塊地瓜呀。
示例二:
昨夜下了一場雨,今早起來,看見被雨水打濕的水泥場已幹了大半。風呼呼地吹著,聽天氣預報說,西北風有五到六級,最低氣溫1度。我站在場上,接受著西北風的洗禮,感覺並不怎麼冷嘛,雨水雖然帶來了寒意和陰冷,但也洗淨灰蒙蒙的陰霾。回頭望望,我家旁邊的兩棵柿子樹上的葉子都早已掉光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枝幹和上麵吊著的幾個被鳥啄掉了大半現在早已幹癟的柿子,在寒風中,它們緊緊地牽著枝幹的手,在空中蕩著秋千,它們有自己的樂趣。一群麻雀飛過來,停在樹枝和電線上,啾啾地叫著,觀望了半天,也沒有加入到幹柿子們的遊戲中,相約著又飛走了,到別處轉悠去了。在田間,場角上,你能看到草上或是稻柴上有一片一片的白色晶體,就是霜。這時,老人就會說,霜降後的青菜吃起來是很甜的。確實,一棵棵青菜在霜的包圍下,色澤豔麗,綠得可人。人們定會燒菜飯吃,拌著豬油,熱氣騰騰,香噴噴的,有的人家還會放點鹹肉,啊,說得我口水都流出來了,真的好懷念。
評價:
對故鄉的回憶,大多聚集在春夏秋三季,而這位作者偏偏將鏡頭對準了冬天。陰冷的冬季沒有給作者帶來壓抑,反倒體驗了一些清爽,增加了新的回味。這風中的體驗使人覺得家鄉無處不可愛。
我來立意:
1.
2.
自我評價:
二、個性寫作
寫作示範:
“為什麼我的眼裏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太深。”愛家鄉,愛土地,此乃人之常情,歸根結底,我們愛的是生長在那片土地上的親人,這才是我們與故土割不斷的情緣。請以“那鄉·那土·那人”為話題,寫一篇文章。
點撥:
本題目是個關係型話題作文,在構思時,要將“家鄉、土地、人”三者的關係處理好,應該看到,“家鄉”、“土地”這些概念都是老題材了,要想寫出個性,寫出新意,關鍵還是要看對“人”的塑造與刻畫,特別要注意發掘人與其他兩者之間的內在情感,寫出真情。在寫作時,應該處理好虛和實的關係,描寫為實,抒情議論為虛。不可輕描淡寫,隻是空發感慨,沒有紮紮實實的刻畫描寫,一切情感的表現都是虛假的。
例文:
土地·父親
葛恒蘭
有人將土地比作母親,而我卻覺得,土地更像父親。
那年中考後,我們放假早,正好趕上了插秧,我就隨著父母以及兄長去插秧。正是大熱天,站在水田裏,頭頂是熱辣辣的太陽,腳底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水窪,那灑滿化肥的水被太陽一曬,散發出刺鼻的氣味,且有點溫熱。我們的腳就這樣浸在水裏,一天中,除了吃中午飯以外,其餘的時間都泡在裏麵。插秧就是這麼辛苦,你站在水裏,得把腰彎下,一手拿著秧苗,一手向水裏插,而且得處處防著螞蟥的叮咬,一天下來,整個人都不成樣子啦,活脫脫一個泥人。第二天早上,我感到腰酸背痛,胳膊被太陽曬得一層一層地脫皮。
父親機械地插著秧,頭也不抬,秧苗間隔排列得是那麼整齊,就像是用直尺測量過的,那件漏了好幾個洞的襯衫被汗水打濕了一大片。我真正感受到了“鋤禾日當午”的辛苦。看著看著,我越來越覺得,父親那黝黑的皮膚同腳下的土地已經是渾然一色了。
當然,現在我不用插秧了,可那段經曆卻老是揮之不去,我也曾問起父親:
“爸,你一年四季在土裏泡,能弄出點什麼名堂呢?”
“莊稼人,不種地,還能幹嗎!”
“你看人家小順子一家,老子兒子出去打工,樓房都蓋起來了,你再看咱家。”
“唉!爸老了,出去打工也沒人要了,況且伺候了大半輩子的那片地我也舍不得啊!”
看著父親那渾濁老眼中深深的眷戀,我不忍心再說下去,也許父親說的對,一個人老是跟一樣東西打交道,能不產生感情嗎!
但父親畢竟是父親,他出生在四十年代,他不糊塗,也還知道要適應如今的變化,但麵對現實,他又隻能忍氣吞聲。我們那兒有個老企業——湯溝酒廠,要搞擴建,得占用大片農田,我家的田正好也在其圈地的範圍內。當時廠裏開的條件是每攤到一家介紹一人到廠裏上班,如果麵積大的再按地算錢。麵對如此優厚的條件,大家都心動了,哥哥已經同幾個要好的同學開始商量,到了廠裏做什麼工作。隻有父親,臉始終是陰沉沉的,要麼在大門口悶悶地抽煙,要麼就是躺在床上不動,隔好長時間突然地長歎一口氣,呢喃道:那麼好的一塊田地,就這麼沒了嗎?唉!
可最終,父親還是沒拗過我們的心,因為能讓哥進廠這個條件太誘人了。可父親卻始終好像失去了什麼,要建房的那幾天,父親總是心神不安,他一天要到田裏看好幾遍,雖然明知地已經是別人的啦,他還是同往常一樣,到田裏去除草、打藥……我那時真搞不懂,他在想什麼,我就問:
“爸,這是要被用來建廠房的地,好像就在這幾天就要有人來開工啦,人家已經把錢給我們了,你還弄它幹什麼呢?”
“他們一天沒來,這田就還是我的,它是我的田,我就得去侍候它,看著它長滿草,我難受。”
廠房奠基的前一天晚上,父親帶了一個土盆出了門,回來的時候,裝了一盆土,我們問他幹什麼弄一盆土回來,爸說:“以後,我就不能再侍候它們啦,留一點,作個紀念吧!”那天晚上,父親一直蹲在內屋抽煙,邊抽邊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