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正是那天少女清唱的那首小調的詞牌。
少女似乎對於千翀自顧自的取名,並沒有否定。相反,那娉婷清秀的麵上,還閃過了一絲欣喜之色。
少女的身上似乎有千般秘密,令初涉人世的千翀想要解開。而最讓千翀所驚異的便是,那少女原本年少傾城的麵孔之上,偏偏有看破風塵的眼神,令他對於她的年齡有了疑問。
他曾聽說,妖靈的性命一般都很長,甚至有千年之妖,想要問她的年齡又怕太過冒昧,輾轉半天之後,才結結巴巴地問道:“菩薩蠻,你今年……‘芳齡’多大?”
那少女噗嗤笑了一聲,令他大吃一驚!
少女自從看到第一眼起,那婉約的麵上好像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從未展露過除憤怒以外的表情。而她現在的驚鴻一笑,令千翀驚詫不已!
但是那笑容轉瞬即逝,很快又恢複了那份冷漠,擰著秀眉思索了片刻道:“從我有記憶開始,應該算是三歲了吧!”
“三歲?!”千翀瞠目結舌!以她如此惡毒老道的口吻,年齡卻這般之小,這讓千翀如何也無法接受,“可是,這怎麼可能?你看上去完全和我的年齡差異不大呀,怎麼會隻有三歲?”
“少見多怪!這幅身體的年齡,應該和你的年齡相去不遠,可是我進入這副身體算起,也不過才三年的光景而已。”菩薩蠻解釋道。
“進入這身體”的意思,自然是指,那少女的本體應該不是這般模樣,而是後來在外力的推動下才進入這身軀,既然如此……“你的意思是說,你原本不是這個樣子?”千翀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會觸怒她。
她似乎並不忌諱:“原本的樣子已經不記得了,總之當我有清楚的意識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副身體之中了。”
“原來如此!那這副身體原本的主人……”
“死了!”那少女幹淨利落地回道,仿佛是在說完全另外一個人。
這就是妖嗎?千翀在心裏暗自詫異,那少女看上去並沒有說謊的意思,而自己也沒有必要深究她的過往。
“你為什麼討厭男人呢?”千翀忽然想起之前,菩薩蠻那一次莫名其妙的生。,而此刻,菩薩蠻依舊口齒惡毒:“不錯,男人個個該死!”
聽到這句話,千翀頓時脖子涼涼的,驚愕地問道:“那我呢?”
菩薩蠻看看麵前這弱不禁風的單純男孩,輕蔑地說道:“你還不算是個男人!”
“什麼!我當然是個男人!……我怎麼會不是個男人?!”千翀百般狡辯,對於自己被從男人的範疇中驅逐出來,表示了極大的不滿。
當然,千翀對於男女之事的遲鈍,遠遠超出了菩薩蠻的想象。但是菩薩蠻轉念一想,這世上,連這種事情都不懂的蠢貨,應該也會有的吧。
“其實,你不要錯怪師傅,我想他也應該是對你好的?”不知為何,千翀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隻因他覺得,既然菩薩蠻可以對自己產生一點點的好感,那麼對於師傅勢必也是可以的。
原本臉上略微有輕鬆歡愉的菩薩蠻,霎時間變色,殺氣騰騰地痛斥:“你竟然說那個畜生是個好人?!他真真是第一個該死!”
對於菩薩蠻的無明業火,千翀十分不悅。在他的心目之中,師傅平日裏雖然嚴厲非常,可的的確確是一個關懷備切的恩師。當自己心目中的高大之人竟然遭人如此汙蔑,怎麼還會心悅誠服?
菩薩蠻不再說話,側臥睡去。
千翀尷尬了半天,起身走到窗邊,將竹製窗簾放下,倚窗而眠。
……
……
蜉蝣鄉的來往之人日漸增多,就連這個地處偏僻的客棧,都塞滿了各式各樣的古怪人,往常不見人影的樹屋都已經人頭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