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薩蠻和千翀依舊閉門不出——在這凶惡之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往常的餐飯都是被送到樹屋之中。
雖然那晚,千翀和菩薩蠻爆出一絲衝突,可是後來千翀並不計較。心想菩薩蠻隻是心存一些不同尋常的芥蒂,才會對師傅有所偏見。依舊熱情十分,而那菩薩蠻也漸漸態度溫和了一絲,但是日裏還是那般冷漠。
即便是在最上層的樹屋之中,在客人聚集之時,那嘈雜的聲響不時地傳入到他們這邊,“滄海宗”、“軒轅門”、“鑒妖大會”等等字詞不絕於耳。
曹安依舊早出晚歸,隻是在早晚出發回來之時,都來到下麵樹屋看看兩人情況,簡單交代幾句,便回自己屋中,也沒有對菩薩蠻再做什麼。
……
……
第一十二日。
來到這蜉蝣鄉整整有一十二日了。
這生活對於千翀來說,也著實枯燥了一些。即便在迦南山中,也不曾有這樣的禁閉無聊。
天剛剛蒙蒙亮。
急驟的敲門聲,將千翀和菩薩蠻驚醒。
“師傅?!你有何事?”一看到那肥碩敦厚的麵龐,千翀有抑製不住的喜悅。
曹安此時一改往日裝束,身著一席臃腫長袍,長袍之中似乎隱隱有凸出之物。手中還多了兩件寬鬆的玄色道袍,上麵有著蒼藍色的雲紋,看上去頗為考究。
曹安瞟了一眼坐在竹榻上一臉漠然的菩薩蠻,然後對著千翀冷冷地說道:“今日有要事,你們隨我一同前去。要緊跟在我的周邊,不要言語,切記切記!”這裏既然是指“你們”,自然是把菩薩蠻也包括在其中。
麻利地穿上那長得令人發指的長袍,甚至有半截拖在地上,再加上纏著黑紗的鬥笠,千翀和菩薩蠻形同裝扮拙劣的戲子。
他們隨著曹安,踏上了一條早已經等在客棧古木下的一條藤船。
而透過黑紗環顧四周,都是一些遮蔽容顏的修道之人。
沼河中的船大都朝向一個共同的方向。
此去之地,正是一年一度“鑒妖大會”的召開之處!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他們到了一個陰鬱潮濕的密林之中,密密麻麻的藤船停在了數隻巨木之下。
在那巨木垂下的藤蔓之中,結成了一架巨大的高台,高台上有木質的穹頂。而在高台的四周是無數小小的竹屋,竹屋層層疊疊,彼此錯位,使得每個樹屋都有足夠的視野。
竹屋之上有一個兩尺見方的孔洞,孔洞之上有晶瑩剔透的珠簾。
每個竹屋之上都有編號。
而曹安手中早已亮出一枚朱紅的手牌,當那藤船在碼頭停穩妥當,有黑衣之人前來拜謁。那些黑衣人的麵上都帶著猙獰的白骨麵具,黝黑的衣裝胸口有血色饕餮紋,他們站在碼頭,躬身作揖,用極為生硬的中原話歡迎道:“恭請貴客大駕光臨!”
所有人都不以真麵目示人,全憑袖中手牌!
那黑衣侍者立刻會意,大聲喝道:“坎位五十四號!”
隻有出價購買竹屋的人,才有在大會上競價的資格,而這竹屋的起步之價已經達到了五千靈石,那些靠近高台的竹屋要價更是高得驚人!
隨著吱咕咕的沉悶響聲,對應的竹屋緩緩從巨木之上降落下來,竹屋之中擺設極為簡陋,隻有幾個蒲團,別無他物。他們席地而坐,然後竹屋就緩緩上升,到達指定地域便不再動彈。
而每個竹屋的旁邊都有一個吊架,裏麵坐著負責傳話的黑衣侍者。
大約半個時辰的時間,所有的賓客都已經落位,還有無數的人在高台的外圍舉目觀望——盡管失去了競價的資格,但是還是要一睹這盛會的實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