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殺機四伏(1 / 2)

夜辰果然露出疲態,在破門板上歇了好一會才勉強站起來。他坐的位置本是酒樓的東南角,但現在也分不清哪個方向了,舉目四望,看了好一會,才拄著刀向屍體走來。

他的腳步很慢,很遲鈍,就算不懂武的人也看得出來,現在的他非常虛弱。隻是他身上挾著的氣勢讓人無法直視,騎士們不由得為他讓開一條路,目送他略微佝僂的背影走進人群,眼含敬畏。

誰也不敢小看他的實力,包括沈寒。甚至所有當場的人中,最忌憚夜辰的就是他。隻是看著夜辰就這麼輕易地把後背留給自己,想到那種可能,他還是忍不住大口呼吸起來。

夜辰是人不是神,他也有虛弱的時候,或許他認真起來真的比神祇差不了多少,可他一旦虛弱,就算他仍然比很多人強很多,卻也絕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戰無不勝的現任聖子!

這,絕對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沈寒突然覺得嘴唇很幹,幹得像是在沙漠中步行了三天,渴得要命,而現在,夜辰仿佛就是那個移動水源,無論如何他也想上去沾一滴,哪怕下一秒就會被淹死。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戰意,騎士們默默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有熱忱,有決意,有冰冷,也有困惑,但在他們眼中,沈寒還看到了一抹同樣的堅定與決心。

千載難逢!

“沈寒啊!”

“啊——”沈寒無意識地回了一句,失神地望著夜辰的背影,突然一個激靈醒過來,望向夜辰的雙眼瞬間充滿恐懼,像是正在施竊的小偷被主人抓了個現形。

夜辰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他手裏抓著一方黑巾,像是在細細審視,語氣裏充斥著疑惑:“這人,不是三隊的辰馬嗎?”

像是被人正麵打了一拳,沈寒眼前一黑,踉蹌著退了兩步。這一刻,仿佛被世界遺棄了,他舉目四望,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焦點。瞳孔渙散著,又時時緊縮,就連他的語氣也恍惚著:“殿下,我沈家……”

如鯁在喉的感覺突兀地浮現上來,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的大腦一片空白,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擺脫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粗重地喘了幾口氣,好不容易將沸騰的心緒平靜稍許,顫聲說道:“殿下,我沈家對聖殿的忠誠……”

“不用緊張。”夜辰笑著說。夜空中,他那疲憊的雙眼卻清朗如星光,綴著點點異樣的光芒,“我隻是說,這個人剛巧我認識,至於他怎麼來的,誰知道呢?我相信你們沈家的忠誠。”

仿佛有了主心骨,沈寒的心思一下變得活泛起來。他連聲說:“是是是,殿下明察秋毫,沈寒佩服,佩服……”不知覺間後背已濕了一片,隻是他心中有鬼,即使在這凜凜寒風中也絲毫不覺。

這一切都落在白衣女子眼裏。一直以來,她都是旁人眼中不可輕慢的大人物,如今卻被晾在一旁,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因為她是在場唯一一個非聖殿人,不過借著夜辰的名頭,也沒人敢盤問她,而白衣女子似乎也樂於如此,跟在夜辰身後,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幕。

殿下,這兩個字所代表的意義非同凡響。小了,那也是一方王子或是世子,往大了,那就是各教派與帝國的臉麵。而在等級製度森嚴的聖殿,能被稱為殿下的人物,加起來也不過一隻手,其中更是包括了那個神秘的聖殿聖子,難道這人就是她此次尋找的目標?

夜辰受前世影響,對上下等級看得並不是很重,因此也沒有表現出上位者的威勢。可他畢竟是殺伐慣了的人,加上長年一副醉醺醺的樣子,很難讓人把他與聖子兩個字聯係起來。否則光是這過人的身手與沈寒對他的態度,難免會讓人聯想到他的身份。

看熱鬧的人慢慢聚起來了,朵爾城雖大,聖殿騎士的製服卻不常見,不少人都用陌生的眼光看著他們指指點點。偶爾也有一兩個識貨的識相地閉了嘴,靜靜地看著這些人堂而皇之地毀屍滅跡,心裏卻在盤桓下一步怎麼辦。

當初挑釁聖殿的羅沙門在這場西征戰爭中漸漸消彌。從拉開戰線到發起總攻,前後不超過十個月,眼見偌大的昔日一方霸主如今被聖殿打得連連潰敗,讓不少睜大眼睛備好板凳看熱鬧的人失望不已。也有不少人還不死心,宣揚羅沙門一定會反敗為勝的言論,隻是關注他們的人比每年能安然無恙通過杜汶沼澤的人還少。

西征戰爭即將結束。用不了一個月,強大的羅沙門被拔掉最後一個據點後,除了月神殿再無對手的聖殿又會將它的魔掌伸向哪裏?每個能想到這個問題的朵爾城人都無法樂觀起來。而現在,西征戰爭還沒結束,聖殿就堂而皇之地派了隊伍來到朵爾城,這件事恐怕那些大族都沒料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