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有一雙尖尖的耳朵,眉間有盎然的充滿綠意的花紋,亦或者說,種子。
精靈。自由?笑話!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老人的目光,平平的將一雙眼珠子移向了窗口,充滿綠意的某種閃爍著不請自來的月光。不由得想起,狼的眼睛在夜晚的燈光照耀下也是綠色的吧。盡管,精靈的眼睛會一直都是綠色。少年很快便將目光收了回去。好像在避免被侏儒發現一般。
老人不由得一笑。你看,還不是和以前一樣嗎?八族混戰那麼久,其實神族說散就散的呢?貌合神離的狀況又能維持多久?全知全能的神呐,你究竟在期盼什麼?自地獄而來的你,早已不配高坐神位!看看你的子民呐,看看還活著的這群人呐,都是些什麼樣子!
少女將拳頭放在木門上,那脆弱到不能再脆弱的木門,隻消輕輕一下,一切都可以十分完美。少年忽然笑了一下,嘲諷、不屑以及玩弄盡在其中。少女驟然轉身,以極快的速度將拳頭橫在了少年的眉間。少女漂浮在空中,但實際腳踏實地,那若隱若現的閃著流光的身影是少女的裝甲,攻擊力驚人。但少女的拳頭依舊收住了,就在距那花紋不到一厘米的時候,她收住了。少年依舊氣定若閑。她盯著少年的眼睛,撤去了半啟動的裝甲,回到地上。她拍了拍手,說:“所以最討厭精靈了。”一雙泛紅的眼睛裏閃爍著戰意,主人卻偃旗息鼓,到最後徹底的放棄。
少女轉身走了,在這裏守了七天七夜後,在沒得到任何結局的情況下走了。
少年看著離去的背影,說了一句:“一群莽夫。你說是嗎?”不知為何,老人有感覺,少年是在問他。但明明少年在這裏應該什麼都看不到,生靈死靈什麼都沒有。所以,老人遲疑著。
但少年忽然抿唇一笑,衝著那個“什麼都沒有的”方向。老人確信了,這個少年感受到了什麼。一隻精靈聖子感受到了他的存在,在自然女神庇護下的精靈聖子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不敢置信。
一束光竟然違背了太陽。也背離了月亮。
老人趴在窗子上,任雷電在他身上肆意鞭打,任後背在雷電下展露出了深深白骨。他隻是用熾熱的目光注視著漸行漸遠的精靈聖子,他激動到難以言語。
他隻是看著那個,家夥。幾近癲狂!
-----------------------------------------------------------------------------------------------------------------------------
而此時離開了老人視野的精靈此時正一反常態地,匆忙地趕往黑暗深林的更深處——那片生命禁地。
精靈眉心間的花紋早已綻出了別樣妖豔的花朵,那抹閃著幽藍熒光的、猶如盛開在地獄的深紫色,神秘卻帶著濃重的罪惡。而那掙脫了綠色包裝的銀色藤蔓,還在不斷的伸展,伸進精靈的眼,攀上精靈的臉,探入精靈的五髒......
精靈體驗著久違的痛感,那雙碧綠中參雜著銀色藤蔓的眼中依舊尋不出幾分暖意。精靈一族本就寡情,而他更是將之發揮到了極致。畢竟他可是“神的寵兒”呢,怎麼能為不打緊的是亂了心,對吧?所以他失去了朋友、親人,隻能孑然一身。
但又能怎樣呢?明明已如此孤獨,卻也隻能在別人眼中找到嫉妒和傾慕,對他嫉妒、對神傾慕。他隻敢沉默,用他的沉默來應對這個剛掉入的虎穴泥潭。
精靈一族直接奉命與自然女神,司掌森林。也是出了名的神射手,百步穿楊非是“但手熟爾”,乃是天賜。當然也有例外,就相當於人類中“畸形兒”吧。而他呢?一個不詳之子呢?因為精靈寡情,所以沒人嘲諷他,也正因為精靈寡情,所以沒人安慰他。並且,這個世界沒人...真正的尊敬弱者。隻有那些不高不下的人瘋了般的叫囂,責罵強者以權欺人、悲憤弱者不知反抗,然後又在弱者身上找著自己的“偉大之處”。幸好啊,除了來來往往的人,也就是隻剩薄情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