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夢怔了一怔,心裏想著,莫不是這片花海乃是這紅狐的家,她不小心闖入了人家的地盤?
眼看這紅狐,毛發順滑油亮,一張狐狸臉瞧著十分漂亮,加之那雙眼睛幽幽閃著魅光,讓她心裏頓然生出一抹涼意。
昔日依風曾與她說過,離境萬千生靈皆有靈性,就連巫溪中的那些小魚兒修行皆在她之上,今日眼前這隻紅狐,隻怕修為也不在她之下。
那雙狐狸眼盯著她半晌,既不起身走近她,也不曾幻化出人形與她說句話,莫不是她想錯了?它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狐狸而已?
似夢這個念頭一冒出來,下一刻已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落花,朝對麵樹下的紅狐擺了擺手,道:“嗨!今日天氣不錯,狐兄你也來賞花?”
她話音才落,那紅狐竟似聽懂了一般,朝她眨了眨眼睛,唇角微微上翹,好似在笑一般。
她頓時對它生了興致,上前幾步,彎腰俯身笑著道:“來,過來,姐姐抱抱!”末了,張開雙臂,等著那狐狸投懷送抱。
紅狐猶豫片刻,居然當真起身,慢慢朝她走來。
隻是,待它走到跟前,似夢才驚覺這紅狐生的這般惹人喜歡,卻獨獨沒有狐狸尾巴。
她心下不及細想時,那紅狐猝然之間已抬起前爪,照著她的麵頰狠狠一抓,她都來不及拂袖去擋,隻覺得自己的右半邊臉,火辣辣的疼。
伴著溫熱濕軟的液體順著麵頰滴落在素白色的花瓣上,正是刺目且帶著濃濃腥氣的鮮血。
她腦子裏一片混沌,著實想不明白,自己何時得罪了這隻紅狐,它會突然有此一舉。
即便是她不該未經許可便闖進了它的家,它大可以禮貌些,請她離開便是。
犯不著話沒說,就上手了。
“原以為公子的仇,我這一生也無法相報,今日倒是蒼天開眼了!哈哈……”
魅人心扉的笑聲,熟悉的語調,似夢抬袖覆在傷口處,紫眸中盛滿驚異,眼前的紅狐早已沒了蹤跡,倒是有一抹素白衣角落入眼簾。
“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似夢有些結巴,眼前這人雖是一襲白衣,可那張妖魅的臉,還有額間含苞欲放的海棠花,正是當日魅惑雲國國君司馬文信父子的赤狐妖——代媚兒。
那時見她,她總是一襲惹眼紅衣,濃妝豔抹,一副妖嬈之態。
看她今日卻是一身素白長裙,未施粉黛,眉宇之間有淡淡愁思,鬢角處別著一朵白似雪的梨花,襯得她本就白皙的臉孔愈加蒼白。
那日崇義殿中,慕紫禮不忍殺生,是以隻是斷了她的狐尾,又道她修為皆在尾上,一旦斷尾,百年難有作為。
難怪,適才那隻的紅狐無尾,她著實大意了,雖聽慕紫禮提過代媚兒出自離境赤狐一族,卻沒想到這麼快便會再次遇到她。
果真應了那句俗語: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