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記性似乎越來越差,就連她為何會在這寒塵殿中,她都有些模糊了,仿佛與蒼軒有關。
腳步聲越來越近,似夢回過神來,依舊光著腳往外走去。
才踏出內室,已瞧見自己那雙淡紫色的繡鞋安靜地躺在長幾旁,微微搖頭,略覺詫異。
不待她去細想,殿外已有兩個年輕女子緩步進來。
見了她,都俯身低首恭敬行禮,“奴婢見過夢姑娘!”
聽其中一人的聲音有些熟悉,她忍不住循聲看向來人。
“音兒?好久不見。”似夢笑望著左側的綠衫侍女,一張俏臉白裏透紅,杏眸裏微有異色,似乎對於麵前似夢的熱情招呼,頗有些意外與不自在。
畢竟,當日她奉尊主之命前去邀似夢赴約時,似夢曾捉弄取笑過她。
但,她作為尊主的貼身侍婢已有五百年,身份地位與一般侍女很是不同,見識心胸也要豁達一些。
再者,眼前這位夢姑娘,即刻便要成為這雲水宮的女主人,她豈有不好好奉承的道理。
是以,當似夢噙笑與她問好時,她已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側身又是一禮,道:“托夢姑娘的福,音兒一向安好!”
似夢見她如此,忍不住掩袖笑了,熟絡地挽過她的手腕,道:“這麼客氣幹嘛?不要動不動就行禮,你們尊主喜歡如此滿足他的虛榮心,姑娘我可沒這種嗜好。以後,喚我做夢兒便可。對了,蒼軒呢?”
她的直爽,讓音兒心生歡喜,她這般性情即使做了主子也會是個好相處的。
可她這般直呼尊主名諱,卻讓她暗暗替她捏了把汗,畢竟這裏是雲水宮,雲水宮真正的主人隻有尊主一人。
一旁的錦衣侍女大約也覺得眼前這位紅衣姑娘,言語過於粗獷,麵色微微有些窘迫,虛掩著衣袖,輕咳了一聲,朝音兒遞了個眼色。
音兒會意一笑,連忙扶著似夢坐到軟榻上,錦衣侍女已然替她將繡鞋穿上,又聽音兒輕聲問道:“姑娘可要用些醒酒湯?”
似夢歪著頭,挑眉道:“好好的,喝醒酒湯作甚?”
音兒隻當她宿醉未醒,便輕輕揚了揚衣袖,殿外竟又進來兩個錦衣侍女,一人端著一個托盤。
其中一個紅玉托盤中,放著一盅冰鎮的楊枝露,另一個托盤中則是一盅清水。
音兒先是端過清水,遞到似夢跟前,道:“姑娘請!”
似夢本就頭暈腦脹,眼前突然圍了一堆侍女侍奉著,正巧覺得口幹舌燥,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接過音兒遞來的水,仰首便喝下了。
隻是放下陶盅時,卻聽得身旁的幾個侍女都微微發出一聲驚歎。
是以,手下微滯,心裏暗想著莫不是自喝水的動靜太大了,顯得很沒有教養的樣子?讓這些侍女們看了笑話?
這麼一想,忽然就覺得這雲水宮真不是個人呆的地方,似乎比起人間的宮廷來,規矩禮儀還有繁瑣些。
想著麵色已有些暗沉,正欲將這一幹等都請出去時,卻見音兒又遞過來一盅楊枝露,“姑娘,這才是醒酒湯。適才那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