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夢惡狠狠地啐了一口,想要掙紮著坐起身來,卻發現先前好不容掙開的雙腿又被束縛上了,隻得像個繭蛹一般被裹在雲被中,置身於冰冷的石榻之上。
“幽蜜!快放開我!你憑什麼綁著我?你可知道,我是誰?蒼軒要是知道你這樣對待我,絕不會輕饒你的!”掙得手腕生疼,還是沒能衝開那縛在她手腕處的蛛絲,隻得冷眼撇向榻前站著的幽蜜夫人,大聲囔囔著。
幽蜜夫人連眼皮也未曾抬一下,隻是自顧坐在榻邊,輕撫著懷裏那隻乖巧溫順的小白兔,半晌終於緩緩說道:“似夢,你該知足才是。”
她冷不丁地冒出這話,讓原本氣呼呼的似夢怔了一怔,紫眸掃過眼前這清秀溫婉地蝶族族長,驀然回想起那日在迷霧森林中,淺洛姑姑與她說起的那些舊事。
無論如何,幽蜜夫人對似夢有養育之恩,她雖不是真正的似夢,可曆經了諸多事後,早已坦然接受一切,將自己與這身子的主人視作一人。
“夫人,求求您,行行好,放了我吧!我知道自己是個異類,曾給蝶族惹了許多麻煩,亦不配得到夫人的關心。但夢兒數次蒙難之時,皆成夫人援手相救,夫人之恩夢兒銘感五內。還請夫人念在淺洛姑姑的麵上,放夢兒走,隻當是為紫玉蝴蝶一族留下唯一的血脈,求求您了!”
似夢思謀半晌,終究還是決定一試,隻盼著幽蜜能念在同為蝶族的份上,放她離去。
可,幽蜜接下來的話,卻讓她徹底絕望。
“似夢,你以為當初我為何會收留你在蝶族?”幽蜜夫人眼眸一撇,不帶一絲情感,淡淡看著眉宇緊蹙的似夢。
“夫人心善,不忍夢兒孤苦無依。”似夢試探著回答,實則當日幽蜜收留她時,她還沉睡在那卵殼之中,茫然未知。
聞言,幽蜜夫人撫在白兔背上的手忽然一滯,隨即唇角一彎,冷笑兩聲,道:“噢?!嗬嗬!似夢果真是這麼想的嗎?”
她的眼神讓似夢有些不自在,脖頸忍不住往雲被中縮了縮,僵硬的點了點頭。
“看來,那曼青樹露水之毒,也不是一無是處。你雖僥幸活了下來,卻果真是將前程往事忘得幹淨利落。”幽蜜夫人分明在笑,可似夢卻覺得她眼中有莫名的恨意流露。
“夢兒不懂,夫人的意思……”似夢就是再笨,也能聽出話中的深意,很顯然這幽蜜夫人似乎對於她沒被那曼青樹的露水毒死一事頗為惋惜。
莫非,似夢當日中毒之事並非依風所說的無意之舉,而是另有蹊蹺?
似夢麵色疑惑,幽蜜夫人眸底的恨意霎那間流露無疑,就連說話的語氣也隨之冷卻,“哼!當年要不是尊主親自帶著那枚琥珀前來,我豈會莫名收留外族之人?更何況,當時你被琥珀包裹,我根本未曾察覺有異。直到兩千年前,我族內突然多了一隻華美無比的小紫蝶,我才漸漸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