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這場戰役發生的部分緣由,全是田乞從私家政治權力出發,攻擊魯國,挑釁吳國,借吳國的外兵,除掉自己在國內的政治對手。

但是,叫國、高等卿族當炮灰,自己不出力,也太不合情理了。田乞找來自己的弟弟田書,說:“這次打仗,你必須死戰。你死了,我必得誌於齊國。”

田書也明白什麼意思,出去之後,就對家族部隊的人說:“這次出戰,我就聽鼓聲了,任何鉦聲我都不聽。”意思是隻進不退。

此時時間正是初夏,浪漫飛花的季節。開戰之前,齊國的各軍將官、卿和大夫,都有不祥的預感,大夫公孫夏命自己的徒屬唱起挽歌,陳子行則讓部卒準備好嘴中含的玉(死人下殮時候含玉),下軍將宗樓(卿)和大夫閭丘明,互相以死相勉勵。東郭書則把一把好琴送給友人弦多,說:“我不複能再見你了。”唯獨齊將公孫揮高昂地叫囂,命令士兵各自準備八尺長的繩子,用於拴吳國人的腦袋。(從前打仗,是把殺死的敵人左耳割下來,回去領賞當憑據,但是也許耳朵很容易造假,如今則開始流行按人頭領賞了,把殺死的敵人腦袋割下來,用他的頭發編成一串拎著,但是吳國人是斷發,頭發短,公孫揮就叫準備繩子拴腦袋用呢。不知怎麼拴,估計做成網兜狀,像拎西瓜那樣吧。)

不管是唱挽歌還是拴腦袋,齊國將領都抱著死戰的決心,勝負是其次,絕不活著回來是重點。

想不了那麼多了,齊、吳雙方開始在艾陵戰場列陣。

吳王夫差揮令,將三軍分成四部,以上、中、下、右四軍,橫向排好陣形。吳軍在戰場南部,下、中、上、右軍,自左向右排列。對麵齊軍則是上、中、下三軍,在戰場北部,下、中、上自西向東排列。

雙方列陣完畢,夫差擊鼓,命令自己左側的下軍和最右側的右軍,同時出擊。右軍將展如當即回軍前攻,直撲向對麵的齊上軍將高無丕的上軍。吳右軍的力量應該弱於齊上軍,但是齊上軍將高無丕(高氏掌門人)戰前沒有唱挽歌或者含玉什麼的,說明他或者是怕死,或者是曉得此戰在於葬送我們這些老牌家族,所以要保存實力。於是,一場交戰的結果,高無丕上軍被殺得大敗,高無丕本人落荒而逃。

同時,夫差左側的下軍將王子姑曹也已擊鼓前攻,與對麵齊下軍將宗樓接戰。雙方殺在一起。齊軍身高馬大車重,吳軍士卒身材短小,遠道水路而來,戰車也少,但是他們善於利用自己的短小特色,披堅甲,持堅盾,操短劍,冒死而前,靈活犀利,輕銳機敏,以長劍作為主要兵器,和中原異趣,輕便而便於近身肉搏。雙方展開了猛獁與劍齒虎的較量,一時難分勝負。

這時候,齊統帥國書就勝自己的中軍了,於是擊鼓命令中軍也向前進攻(太早了,大敗筆)。吳王夫差這時候還有中軍和下軍一直未動,當即決定保留中軍主力,而是以右側的上軍將胥門巢率上軍,迎戰齊中軍。胥門巢的上軍,畢竟扛不住齊中軍精銳,於是漸漸不支,開始敗退。

夫差見狀,並不急於去救,而是待齊中軍將吳上軍殺得節節敗退,齊中軍已經進到了吳中軍的右側,這才命自己中軍王卒主力全員撒出,突然攻擊齊中軍的右側(也夠狡猾,從側翼攻擊也正是絕招,正點)。

齊中軍雖然已戰敗吳上軍胥門巢,但自己已經相對疲敝,陣形也有所混亂,這時候,突然遭受從右側冒出來的,吳中軍王卒生力軍的猛烈攻擊,當即驚慌失措,疲於招架,在生龍活虎的吳中軍直擊,和胥門巢的一定程度的反擊下,兵卒狼藉倒地,節節敗退,終於大敗。

那邊齊下軍將宗樓和吳下軍將王子姑曹之間本來不分勝負,這時候受中軍和上軍都已戰敗的影響,也支持不住,遂成敗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