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在這時候,孩子跳動了一下,好像在提醒她腹中小生命的存在。
這個孩子的去留,好像已經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情。
……
等蘇小米從浴室走出來時,歐明決還坐在床邊,聳拉著肩膀,垂著頭,看上去甚是頹廢。
他怎麼了?
她心下一驚,連忙走到他麵前,小心翼翼地伸出指頭戳了他一下,“喂,你還好嗎?”
還以為歐明決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想他竟然睡著了,並且被她那麼一戳,他醒了。
“嘶——”他倒抽一口涼氣,一邊伸手揉了揉僵掉的肩頸,然後抬起頭,半抬眼簾,他剛睡醒時的聲線總是嘶啞又低沉, “出來了?”
一看到他眼裏的紅血絲,蒼白臉色襯得眼底下的青黑更加明顯,蘇小米頓時會意,“你那麼累啊,坐著都能睡著。”
嘴上說得一點都不體諒,事實上,她的心在頃刻間被酸澀的感覺侵蝕,占滿。
說不心疼她,那是騙人的。
“並沒有。”歐明決嘴上還是不願意承認,昏黃色燈光細碎地灑下來,他抬頭,英俊的臉龐蒙上一層淡淡的光暈。
他難得毫無防備地露出慵懶的神態,像是喝醉了似的,甚至動手跟她撒起悶嬌,直接伸手抱住她,並將臉貼在她身上。
連手臂都被他圈在懷裏,蘇小米動彈不得,她笑也不是生氣也不是,隻能無奈地扯了扯嘴角,任他貼著,“其實你沒必要對我這麼縱容,偶爾對我發脾氣也可以的,我又不是一吼就會壞掉。”
以前不是動不動就會發脾氣嗎?怎麼現在這麼溫柔呢?
一點都不像他。
歐明決可不需要她這種建議,他搖了搖頭,臉頰在她的腹部處蹭了蹭,蘇小米頓時繃不住臉,“你這個變態,放開我。”
她一說,他就真的放開她,然後猛地站起身來,高挑的身影透著的氣勢完全壓過她。
喂!
說好的脆弱呢?
見她的氣勢明顯弱了一截,歐明決微微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頭,說得輕柔,“我現在去洗漱,你趁這個時間點,給我在床上躺好了,並且馬上睡著,否則——”
他頓了頓,轉頭看向身後,引得蘇小米也循著視線望過去,隻見擱在茶幾上的書籍已經隱約高過沙發背,周圍的地板也淪陷了,滿是狼藉。
否則,她隔天醒來,就不可能會看到這些書。
歐明決並無多言,回過頭來看她,輕笑著問她,“明白了嗎?”那柔和的語氣讓人還以為他有多友善。
實際上,就是一個禽獸。
即便如此,也不妨礙蘇小米狗腿的本質,她一愣,旋即明白過來,對他笑道,“當然了,組織的命令必須得遵從啊。”
就她這誌氣,也就隻能屈服於禽獸的淫威下了。
得到滿意的回答,歐明決才轉身往浴室進發,留下蘇小米一人對著他修長的身影做鬼臉。
雖說答應了他趁早睡覺,然而等他將浴室的門一關,蘇小米還是跟釘子戶似的,走到沙發上坐下,重又翻開那些書死磕。
剛剛她已經看到了催眠洗腦那一段,再往下就是對催眠洗腦的解釋。
蘇小米對照著書籍,一邊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點,“將被催眠者關在幽閉的空間裏長期進行重複性的暗示,並輔以藥物,從而達到催眠洗腦的效果。”
在她所能接觸到的書籍裏,編書者都表示這種技術發展得並不成熟,即便催眠成功,也很有可能會因為出現差錯,而恢複記憶。
“因此被催眠者要想恢複記憶,這其中一定有解開紐扣的關鍵,最好是跟消失的那段記憶有關的物品,以刺激他的神經。”蘇小米在書上記下最後一點關於催眠洗腦的事宜,終於能放下心中這塊大石頭。
既然明白了恢複記憶的關鍵,她的心裏也有譜了。
現在就等著她找個機會跟沈濟北見麵,在嚐試著恢複他的記憶。
蘇小米不單單是為了他,也是為了自己,畢竟她可沒忘了蘇光祖的那份資料中提到了沈濟北。
作為沈家長子並且是當家人,沈濟北一定知道她生身母親的消息,她深信蘇光祖在記錄中不可能會撒謊。
她一時太過高興,以至於連浴室的門被打開了,歐明決都走到她旁邊了,她還沒發覺。
不僅如此,蘇小米還得意地笑,一邊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
誰知一定神,目光不經意地轉到旁邊,就看到歐明決裹著浴袍站在沙發旁,臉色鐵青。
片刻,他終於忍不住,對她怒吼道,“蘇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