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飛快,轉眼已近夜晚。
蘇小米在房間裏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都沒找到,就被陳姨叫下樓用餐,她畢竟寄人籬下,還是要看人臉色行事。
隻不過推開門時,一看到蘇光祖的身影出現在最頂端的位置,她還是會很不習慣。
有多久沒像這樣坐在一個餐桌前共度晚餐了?
“坐下吧。”見她呆呆地站在餐廳門口,蘇光祖輕聲說道,他的神情很平靜,但給人的感覺就是有些異樣。
說不上哪裏奇怪。
蘇小米說不上所以然,索性裝作不知情,一邊明麵上她也得故作從容地點了點頭,在父親右手邊的位置坐下來。
無論是設施還是裝潢,這裏當然都比不上歐家。
但是她怎麼說都在這裏生活了二十多年,不可能那麼快就忘了曾經的一切,特別是一坐下來,回憶頓時浮現她腦海。
而蘇光祖似乎也深有感觸,冷不丁地開口詢問,語氣好不感慨,“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像這樣坐在一起用餐了呢。”
在她還在蘇家的時候,蘇光祖就常年忙於工作,即便偶有時間陪家人旅遊,也絕對不會帶上她。
從一開始,就沒人把她當家人。
“是啊,想起幾個月前,我才跟你斷絕關係了。”蘇小米並不避諱過去發生的那些不快,反正她也沒打算跟他相認。
本來就不是親生父女,沒有必要跟他重頭當父女。
蘇小米話音剛落,氣氛頓時尷尬萬分,但蘇光祖卻絲毫不介意,反而還輕聲笑了笑,“這些不快的事情我們就不談了,你難得回來一趟,就幹脆在這裏住兩天吧。”
除了這裏之外,也沒有地方願意收留她。
原本還被他陰森的笑聲給嚇了一跳,現在又突然給她甜頭,蘇小米一下子難以消化,迷迷糊糊地竟然點了頭。
反正她現在也沒別的地方可以去。
怕就怕蘇光祖又想迫害她。
聊天歸聊天,都坐到餐桌上了,飯還是要吃,蘇小米也趁此機會躲過跟蘇光祖麵對麵交談的痛苦,默默地埋頭大快朵頤。
見狀,誰都知道她的心思,更別說向來狡猾的蘇光祖。
他冷哼一聲,也拿起刀叉,眼底下盡是凶狠。
一頓飯,吃得她胃疼。
從餐廳走出來,蘇小米就急忙忙地準備上樓回房間,她知道現在就算追問蘇光祖,他也是會顧左右而言他。
與其守著他,還不如先去找點別的線索。
隻是萬萬沒想到,蘇光祖會強行叫住她,“你就這麼不願意跟我坐下來多說兩句話?”
不然呢?
對他,蘇小米嫌惡到極點,但她還是要保持微笑,轉頭,微微勾起嘴角,“當然不是,我是怕爸你有工作在身,我不想打擾你。”
說起來,他今天確實有個約會要赴。
不過離出發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還能好好談談。
“我還不著急處理工作,你就坐下來跟我聊聊吧,自從子月出國之後,我越來越孤單了。”說著違心的話,蘇光祖露出看似慈祥的笑容。
然而,在他眼中閃爍的精明光芒卻掩飾不住。
蘇小米繃著臉,被他堵得無話可說。
無奈之下,隻得遂了他的意,兩人在客廳的沙發上麵對麵坐下來,中間的茶幾拉開他們的距離。
陳姨將熱茶跟水果端上來放在茶幾上,就識相地退下。
他們之間又多了一層騰騰霧氣的屏障。
蘇小米默不作聲,不慌不忙地端起茶輕啜一口,眼簾壓低,神態慵懶,實則眼角的餘光時不時瞥向他,暗流湧動。
以前還沒發現,她竟然長得如此標致,落落大方。
像極了她生母。
可惜越是相像,蘇光祖就越是厭惡,當然,他在明麵上還得裝作漫不經心,眯著眼睛親切地笑,“你跟歐明決最近過得怎麼樣?他對你好嗎?”
他這是在撞她的槍口。
蘇小米的肩膀明顯一僵,她的嘴角抽動,好不容易才繃住笑容,端著茶杯湊到嘴邊,裝作滿不在乎地回應,“我們很好,你放心。”
過去都沒關心過她,怎麼這會兒這麼殷勤了?
她下意識地將原因歸結到歐明決身上——蘇光祖想巴結歐明決,不然也不可能讓她這麼輕易就進門。
人心,真是可怕的東西。
“那就好,不過我最近有嚐試給歐先生打電話談生意的事情,他似乎興趣不大,還說你的事情跟他無關呢。”蘇光祖裝作不經意說起,特意抬高音調。
他是在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