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百分之九十五是這樣,但是,也會有奇跡,隻是,希望很渺茫!”老醫生扶了扶眼鏡,莊嚴道。

“既然這樣,那麼丁愷,你先等等,或許……或許會找到其他意外死亡,而和你母親相配的腎,那樣你就不用冒著風險去挽救你的母親!”忽然,我覺得其實世界上兒女對父母的回報,也是那般偉大,犧牲自己,而去挽救母親的性命,這是無價的回報啊。見丁愷不為所動,我還想勸阻丁愷,但是沈雲洛卻拉住了我,低聲道,“非非,如他所願吧!”

我不解,抬眸看向他,他感歎著說了一句話,“這是他替他母親能做的唯一一件事,這樣做至少不會留下遺憾!而我……”說著,他的目光望向外麵,後麵的話沒有說出來,隻是在心中哽咽著消失。

他的一生呢?自己的親生母親被親生父親害死,而疼愛自己的繼父,也死在親生父親手裏,他應該恨自己的親生父親,可是呢,他和龍震始終有著血緣關係,身上流淌著親生父親的血液,世上什麼都可以斬斷,唯獨這血緣斬不斷。

丁愷已經被推入手術室,我和沈雲洛走到外麵,北京既然下雪了,見到雪,我突然感到很興奮,但是沈雲洛還在深深的悲痛中。我伸手接過一片飄落的雪花,依靠在他的肩上,看它快要融化的刹那,我趕緊鼓起腮幫子把它吹落了。“都過去了!洛,不要想太多,我們把你的親生父親的骨灰帶回重慶吧,把他和你母親、繼父葬在一起!”

“嗯!”沈雲洛頷首點點頭。

“嗯!那就好了!”見他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我也鬆了口氣。蹲下身,捧起了白淨的雪,望著那些雪觸到我手中的溫度立刻就融化了,感覺不好玩。站在雪中,捧了一捧又一捧,終於,那些雪不在融化,我開心的捧著他們來到沈雲洛的麵前,雀躍的說,“洛,你看,它們怕我了,不敢融化了!”

“丫頭啊,不是它們怕你,是你怕它們了!”沈雲洛輕輕的拍掉我手中的雪,我正在歎息的時候,他已經把我的手緊緊的揉在手心裏。

“咦?”融入他溫熱的手掌中,我才知道是自己的手已經被凍的麻木了,難怪那些雪都不敢融化了。

“你呀你!怎麼總是不愛惜自己呢?”他無奈的把我緊緊摟在懷裏,用他溫熱的胸膛,擋住了外麵的寒冷。那股熟悉的味道,很是醉人,我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甜蜜時刻。這段時間一直忙於抓捕龍震等人,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輕鬆的單獨呆在一起,比如在一起看飄落的雪花。

“所以你必須擔任照顧我的任務!”手放到他的胸口處,我能感覺到有節奏的呼吸聲,“而且還得把我裝在這裏!”

丁愷還是沒有成為奇跡,當手術室的燈暗下的時候,我們急著奔過去,醫生摘下口罩,惋惜的搖搖頭。為了自己的母親,他用自己的性命去交換,正如他在進手術室說的最後一句話:我的生命是她給的,我這個人很小心眼,怨恨她的作為,所以她給我的我必須還給她!

其實啊,他不是自私,隻是太愛他的母親,可惜在以前,他從來沒有珍惜過,所以才想為她做最後一件事。

一個月後,丁母的身體大有好轉,已經可以出院了,我和沈雲洛把她送到飛機場,她毫無留念的一路直奔飛機場,全然忘記自己就要離開故國。隻是,當步入候機室的刹那間,她還是回頭看了一故國。然後對我說了聲“謝謝”,便頭也不回的離去。

也許是我眼花,在轉過頭的那瞬間,她眼角飄下一滴晶瑩的淚。這滴淚包含的東西太多,太多。是留戀,還是解脫?已經沒有人可以知道,自從她手術後醒來,話很少,憂鬱、孤寂許多。當我告訴她,她的兒子在英國等她,她隻是淡淡的哦了一聲,沒有再問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