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半夏跟杜文薑正在手術室裏胡亂猜想,身後突然傳來了“啪啪……”拍手的聲音。女刑警回過頭去,隻見一名短小精悍的年輕醫師邁著穩健的腳步走了進來。尾隨其後的還有一個修長肅穆的身影。
“又是這家夥……”杜文薑心裏對茂威汀的出現十分不屑。
“麻醉師陸劍?”羅半夏喃喃道,雖然隻有一麵之緣,她還是認出了這位話題人物。但是,她不明白為什麼陸劍會和茂威汀走在一起。“正是敝人,剛才二位口中的凶手!”陸劍圓胖的臉上露出精明的笑容。杜文薑麵露尷尬,結巴道:“嗬嗬,我們剛才隻是推測、猜想……算不得數的。”
陸劍走近前來,有涵養地向羅半夏點頭致意,徑直說道:“其實,我覺得你們從犯案可能性的角度進行推理,這個思路很不錯。隻不過,對詭計的想象力太過天馬行空了一點,要使用你所說的那種空中人體調換術,恐怕隻能出現在 007的電影裏吧? ”
羅半夏有種他鄉遇知音的感覺,連連讚同:“是啊!雖然說從操作上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但總有一種單單為了實現詭計而殺人的意味。”
“對!凶手犯案必然是一整套連貫的思路,不可能單純為了讓我們吃驚而設計出複雜的人體調換術。”陸劍說,“畢竟,這又不是在寫蹩腳的推理小說。”
羅半夏聞言會心一笑,眼神瞟向牆角那個惹人討厭的身影。而茂威汀隻是安靜地站著聽他們說話,不置一詞。“那麼,你有什麼高見?”杜文薑不服氣地說。“其實,我過來是想向你們報告一些線索。”陸劍笑眯眯地說,“聽說,何清玄主任試圖把這件怪事解釋為柯振輝醫生推錯了病人,是嗎?”“嗯!他認為,不僅病人被推錯了,而且凶殺案也是在手術室外發生的。”羅半夏的話剛出口,腦海中閃過了某個念頭。陸劍朗聲說:“我猜,你一定也想到了,何主任這樣費盡心機地編排故事,目的應該是想置身事外吧!而他的情人龔珊珊也幫著一起作證,就更加說明問題了。”
“他想置身事外,是因為他很心虛……”羅半夏心照不宣地望著陸劍。
“沒錯。剛才杜警官已經說過,無論發生任何事都不可能躲過離手術台最近的何主任的法眼。那麼,假如是他本人親自動手,豈不是不費吹灰之力?”
——確實是這個道理。何清玄主任在案發時的位置以及事後拚命掩飾的行為,都像是拿髒布在擦手,越擦越髒。“可是,他要如何將兩個人調換過來呢?”杜文薑問道。“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麼?”
“別著急!”陸劍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你們或許還不知道,GungNail的財務總監管文軍已經在我們院動了 5次腦外科手術,算上這次是第 6次了。而之前的每一次也都是由何清玄主任親自開刀,手術之間相隔的時間最長不超過半年。試問,醫術精湛的何主任緣何要頻頻對一個病人動刀呢?”
“不是說做神經修複的手術嗎?”羅半夏問。
陸劍搖了搖頭,說:“鬼才信!雖然我不懂腦外科手術,但任何一台手術都有風險,醫生治病救人的原則是能不開刀就不開刀。如果隻是為修複一兩條神經去開一次刀,我情願自己半身癱瘓得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呢?何清玄給管文軍做的是什麼手術?”茂威汀的聲音從背後響起,語氣中有種不怒自威的震懾力。
“嗬嗬,這我就真的不清楚了。”陸劍無奈道,“但可以想見的是,何清玄在做的是一項難度極高的高精尖手術,他跟管文軍之間也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這一點從他每次手術都隻帶一個實習醫生也可以看出來,他似乎不願意讓更多人知道手術的內容。”
“嗯,實習醫生柯振輝好像確實對此有所懷疑。”羅半夏說。“所以,我的推測是,何清玄的手術需要活體器官,而汪峰正是他選中的供體!”陸劍一語驚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