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曉顏的眼圈紅腫,臉頰上還殘留著淚痕。麵對室友兼同事的死亡,作為第一發現人的她既恐懼又悲傷。羅半夏想起之前曾經跟她在何清玄的案子中打過交道。這是個快人快語的姑娘,長相甜美,性格直爽,在年輕人中應該是非常有人緣的那種女孩。既然她跟龔珊珊是同居的室友,或許她會知道龔珊珊的一些秘密也說不定。
“你最後一次見到龔珊珊是什麼時候?”羅半夏開口問道。
童曉顏深吸了一口氣,回答道:“昨天下班的時候,珊珊收拾完東西叫我一起回家。我因為約了朋友嘛,所以就讓她自己走了。誰知道,那竟然就是永別……”說到這裏,她情不自禁地掩麵,強忍住喉嚨裏即將湧出來的啜泣聲。
“當時,她的表現以及情緒有什麼異樣嗎?”
童曉顏木然地搖了搖頭,說:“我沒有看出來。我們做完手術的時候,大家還有說有笑挺自然的。不過,她要走的時候接了個電話,好像有點著急,連招呼都沒打就跑了。”
“你知道那是誰的電話嗎?”羅半夏好奇道。
“不知道。聽起來像是個男人的聲音。”童曉顏眨了兩下眼。
杜文薑激動地插嘴道:“是不是何清玄?”
童曉顏覺得有點尷尬,說:“我真的沒有聽出來……”
羅半夏的一顆心也稍微落了落,調整情緒問道:“那麼,龔珊珊最近一段時間,心情怎麼樣呢?”
“唉!因為何主任的事情,珊珊一天到晚被你們警察盤問,心裏難免煩惱。”童曉顏滿不在乎地說,“不過,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她跟何主任也不過是露水姻緣,談不上有多麼深的感情。我想,她不至於因為這件事情想不開吧?”
“她有沒有說起過何清玄的事情?”羅半夏問,“比如,何清玄在哪裏?或者,他背後的組織究竟是什麼?”
童曉顏神秘兮兮地來回看了看,說:“其實,我偷偷問過珊珊關於何主任的事,不過好像她也不知道主任去了哪裏。你們說的組織是什麼意思?何主任不在我們醫院的編製裏嗎?”
羅半夏抿了抿嘴,有點無語。這時,杜文薑插嘴道:“你跟龔珊珊的關係如何?之前跟你接觸的時候,感覺你似乎有點看不上她。是不是因為她攀附了何清玄,處處占了你的先機,所以你對她有點嫉恨吧?”
“哈?”童曉顏目瞪口呆地望著他,“警官,真虧你想得出來。雖然龔珊珊跟何主任有曖昧,但她也沒得著多大的好處,我何必嫉妒她?而且,如果我跟她真的合不來的話,怎麼可能一起租房子呢?你去問問房東好了,我們倆的關係很好的。”
“房東?”杜文薑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還有房東,他也有這間屋子的鑰匙吧?他跟龔珊珊關係如何?”童曉顏無奈地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個警察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你還懷疑上房東了?根本不可能的事!房東是個老好人,對我們也很照顧。上次珊珊嫌冷,要換電熱地板,房東二話沒說就幫我們換上了。我們之間可一點矛盾都沒有!”
“無論如何,你跟房東都是最大的嫌疑人。你說下班的時候,是龔珊珊獨自回來的。但事實上,你完全可以跟她一起回來,把她打暈後扔進冷櫃,再跑去郊區參加朋友的派對。”杜文薑說,“那個房東也有作案的機會!”
羅半夏覺得杜文薑的這番話倒也不是沒有道理,但是她翻了翻手中的法醫報告,疑惑道:“可是,屍體身上沒有明顯傷痕,龔珊珊應該不是被打暈的吧?”
“那就是藥暈的!”杜文薑不在乎地說。“體內也未檢測到可能致使死者失去知覺的藥物……”羅半夏繼續念報告。童曉顏在一旁笑開了花:“警官,你們好搞笑哦!不用故意這樣拌嘴來製造娛樂吧!”
雖然,關於龔珊珊是如何被弄進冷櫃一事仍然存疑,但羅半夏還是對杜文薑的話上了心,又火速傳喚了公寓的房東李雲海。這是個 40歲上下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小,前額禿發,但是鼻梁很高,看起來有點像歐洲人。他麵帶微笑,畢恭畢敬地站在羅半夏跟前,說:“警官,你們有話盡管問,我一切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