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帝是百忙之中偷空來裁雲宮裏,隻與她說了一會話便回去了,臨走時卻含著怡人的微笑道:“今晚朕來你宮裏用膳,你好生準備著。”裁雲羞得滿臉通紅,寧帝這才離去,她撐起身子,喚了聲,“顧樂。”
顧樂從外殿進來,“娘娘,奴婢在。”裁雲扇了扇外層紗衫,道:“換上平日裏穿的那件綢緞裙的,這實在熱的緊。”顧樂應聲,手腳伶俐地幫裁雲換衣服,裁雲展眼望了望悠然宮,“侍衛都撤下去了?”
顧樂答道:“嗯,已經撤下去了,娘娘吩咐奴婢的信也交給他了。”裁雲放心,此事總算是了局了,顧樂又道:“福嬪娘娘和黃娘子在側殿等著娘娘呢。”裁雲聞言會心一笑,略攏了攏發絲,“請她們兩人進來,到底還是內室涼快些,雖然如今還是晌午,倒也算是知禮了。”
顧樂忙去將福嬪和黃娘子請了進來,三人總算是堂堂正正地又聚在一起說話,福嬪扶了扶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容顏也沒有之前那般的明豔灼人,反而添了些溫柔淺淡的顏色,裁雲覺得有些訝異,僅僅是幾天的功夫,福嬪變化卻如此之大。
不過福嬪一開口,裁雲就知道這還是那個單純無邪的女兒,“姐姐,總算是澄清了,我和黛兒都急得了不得,若是知道會連累到你,倒不如當時把這件事壓下去才算。”雖然是笑言,裁雲也有些微微的感動。
她拉著兩人到了茶桌旁,顧樂端了一壺上好的香茗來,福嬪抿了一口便放下,撒嬌地扯了扯裁雲的袖子,“姐姐,欣兒想喝酸梅茶,你讓顧樂去重新拿好不好。”裁雲覺得好笑,“你與顧樂說便成了,還多嘴問我,豈不是讓顧樂寒心。”
黃娘子掩口而笑,“姐姐還不知道她的性子,就是想多與姐姐說話便是了,又拿顧樂當靶子,實在是可憐極了。”顧樂也笑,福嬪推了推黃娘子的胳膊,臉上緋紅,“你們就會拿我取笑。”幾人玩笑了一會,裁雲才提起正事。
“如今此事也了了,欣兒你預備怎麼處理香梅。”
福嬪微微皺眉,“唉,臣妾原本隻覺得香梅做糕點極好吃,人也利落,誰知道竟是那麼一個人,大約是交由慎行司吧。”裁雲想起明日裏明修容對自己的屢次針對,手裏終是要有一些把柄在手裏留退路,成貴嬪的事絕不像表麵如此簡單。
黃娘子見裁雲不說話,便問道:“姐姐你是怎麼想的?”裁雲壓低聲音道:“我的意思是皇後娘娘壽宴在即,理應從宮裏送出去十幾個宮女到太廟,若是將她們送過去,還能留一後手,若是欣兒你同意,我這就聯係父親,讓他派人保護。”福嬪自然沒有任何意見。
裁雲便讓風色即刻修書一封,讓侍衛一並送了過去,又讓靈犀隨意找了個由頭,與小魏子一說,去太廟的人便成了香梅和清瑩。
裁雲將這些事囑咐了之後又想起黃娘子的事情,“壽宴之時定然是要歌舞盛宴,我也算是得寵,福嬪有身孕傍身,隻黛兒略微欠了些,我想的是我們自然是一榮俱榮一損皆損,所以此時佳時,到底應是讓黛兒出彩的。”
黃娘子頗為感動,福嬪大為讚同,“也是,黛兒脾氣極好不知比那些正得寵的高位好了多少,隻不過是皇上沒有看到罷了。”“隻不過我擔心,我姿色平庸,歌舞又不精通,恐怕難以出彩。”黃娘子聲音略有些中氣不足。
裁雲展眼望了望悠然宮,頗有些繽紛的顏色,忽而想起鍾華宮那單調寡淡的庭院,似是被提點了一番,緩緩道:“歌舞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隻不過這脾氣性格才能讓人真正記住,這次我想的是你獨樹一幟,定然能出彩。”
黃娘子和福嬪兩人皆是似懂非懂,裁雲想了想,“一會我親自去內務府挑揀一套衣服,再送你宮裏你瞧瞧去,如何?”黃娘子滿口答應,福嬪如今心裏除了自己腹中的孩兒便是吃喝,真真的心無旁騖,更不用說爭寵什麼的,皆不在乎。
到了下午不太炎熱的時候,裁雲帶著靈犀親自去了內務府,宮裏眾人皆知道裁雲盛寵,態度格外親熱,魏恒之也就是小魏子,是裁雲一手提點起來的,親自過來接待裁雲。
裁雲想了想,問道:“宮裏如今有什麼好的舞衣嗎?最好是有江南女子那種溫柔纏綿,你儂我儂情愫的氣質。”魏恒之想了想,忙讓手下的人去庫房裏拿圖譜來,一邊上了極好的茶讓裁雲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