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玲將紅色丹丸放入口中時,心中的不甘與無奈詩韻幾乎感同身受。詩韻心中難過的厲害,依玲還這般小,如同鮮花初綻一般的年紀,她本該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卻就這般無奈的離開,帶著對於溪源的深深眷戀。
詩韻心疼依玲,那是一種很古怪的感覺,就像是在心疼曾經的自己一樣,她霍然起身,不再去看麵前鏡中急速變幻的畫麵,對著灰蒙蒙的天空,放聲大喊道:“這是哪?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看了,放我出去!我要見溪源,我要問清楚!”
可是這一片虛空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回聲,隻有畫麵中嘈雜的聲音清晰入耳,詩韻忍不住低頭看去,便再也移不開目光了。
畫麵上是一個華燈初上的夜晚,一座燈火通明的兩層小樓矗立在一條寬闊的湖邊,樓房占地五畝有餘,分前後兩重,青磚紅瓦建的很是富麗堂皇,可見正門上麵有一塊黑底金漆的大字書寫了“仙女樓”三個大字。
樓前空地上站滿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她們衣衫輕薄,一臉的濃妝滿是風塵氣。隻見她們各自依在一名名身穿錦衣,動作輕浮的紈絝公子身上,笑語聲聲中,話語極其露骨難聽。
他們三三兩兩的立在樓前,看上去像是在等什麼人,不時翹首望向遠處的黑暗中。
突然,有車輪聲自黑暗中傳來,空地上諸人漸漸安靜下來,俱都伸長了脖子看向車輪聲傳來的方向。
很快,一輛馬車出現在燈火之下,停在了樓前。駕車的小廝利落跳下地,伸手掀開了車簾。然而停頓良久都沒有誰自簾後現出身形,那些男男女女頓時交頭接耳起來。
小廝皺起眉頭,催促道:“楚小姐,到了,您快點下來吧。”
又停頓了好一會,有一名女子彎著腰,緩緩自馬車中走了出來。在小廝的扶持下,她下了馬車。
那是一位絕美的女子,一頭柔順的黑發有一半盤成發髻,剩下一半傾瀉而下,如同流水一般直垂到了腰下。一雙柔美的鳳眼低垂,將其內黑色的眼眸遮住,小巧的瓊鼻之下一雙並未點上唇脂已然嫣紅的櫻桃小口緊緊抿起,漸漸失了顏色。她身穿素白色長裙,裙擺飄飄,映著她蒼白的臉色,使得她看起來恍若一道幽魂一般虛無縹緲。
此時人群忽然大嘩,驚歎聲不絕於耳,那些男子紛紛將身邊的女子一把推開,往白衣女子處逼近而去。所有風塵女子聚在一起,交頭接耳之間不時看向白衣女子,她們的臉上大都現出諸般複雜的神色,有的嫉妒,有的羨慕,有的不屑。
隨著諸多紈絝公子的逼近,白衣女子露出一絲驚慌失措神色,頭深深低下,下意識的後退了好幾步。
有男子按捺不住,一邊逼近白衣女子,一邊輕浮說道:“想必這位就是楚沛雪姑娘吧?姑娘果真是天香國色,如同仙女一般,有了楚姑娘,這座仙女樓才名副其實了是不是?”
與他交好的諸多男子紛紛附和,哈哈大笑不已。
這時後麵的女子群中有一名女子揚聲笑道:“我說楊公子,你昨天夜裏還說我好看的跟仙女似得,怎麼,感情在你眼裏,人人就是仙女了?”
“去去去。”那楊公子笑罵道:“若是把你放在楚姑娘旁邊了,你就連個丫鬟都不如,還仙女呢!”
那女子也不生氣,啐了一口,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以後可別想著再找姑娘我了,姑娘我還不伺候了呢!”
女子們先後笑起來,直笑的是花枝亂顫。
楚沛雪耳中不停傳來這樣輕浮的話,她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青樓是個什麼地方,她並非沒有耳聞,可是眼前的一切即便是她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仍是半點都接受不了。這一刻,她唯一的想法便是逃,逃的遠遠的,再也不要來這種地方。
這樣想著,她轉身便倉惶的想要跑走,可是跑了沒幾步便有三名小廝攔在了她的麵前,他們臉上掛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其中一名調笑道:“楚姑娘舟車勞頓剛來不久,這是準備去哪啊?”
沛雪胸腔起伏,大口的喘著氣,臉色異常蒼白的頓在原地,她看看前方的三名小廝,再轉頭看看身後猥瑣笑著不停欺近的諸多紈絝公子,她心中幾乎絕望,眼中淚光閃動,她顫聲開口,淒淒道:“我求你們,放我走吧……求你們……”
三名小廝對視一眼,哈哈大笑,笑意大是戲謔。
沛雪轉頭見身後諸多男子滿臉盡是色迷迷的,一步步向她逼近,而麵前三名小廝也正在大笑著走來。忽然,她一眼看見了不遠處的湖泊,往那個方向去正好有一個缺口。沛雪一咬牙,轉身向那邊衝去。
在場所有人俱都大驚,有靠近沛雪一些的男子一拉沛雪卻被她一把掙開,驚呼聲頓時不絕於耳,眾人眼睜睜的看著沛雪快速衝到湖邊,遲疑片刻時間,猛然跳了下去!